三天后,霍非大伯霍维贤带着一干霍氏族人从镇中返回,个个神情疲倦,想来这三天被困在城中的日子并不太好过,这让霍非暗自庆幸早早就出了城。
看着霍氏族人神色虽然疲惫,但眉宇中都带有一丝喜色,舒童就猜想这次鉴瓷大会霍家应该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果不其然,没多久消息就传开了,霍家在这次鉴瓷大会上竟然拔得头筹,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这让霍家上下都喜出望外。要知道,上次霍家取得头名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之后一直都被陶家压下一头。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名竟是来自湖田村的张家,而陶家在丢失了把持十几年的头名后,只落得个第三名。
这让霍家既兴奋又担忧,兴奋就不用说,当然是终于压了陶家一头,担忧的自然是来自张家的威胁。
随后,又有更多的细节传出,说张家这次拿出件螭龙双耳麒麟纹盘口青花瓶,不仅造型大气豪迈,且构图丰满,层次多而不乱,一拿出来就技惊四座,让霍陶两家的参赛之物都相形见绌。
就在众人以为张家这次能逆袭成功,取得头名时,不曾想前来采买瓷器的钦差李公公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对霍家的缠枝牡丹云龙纹罐大加赞赏,这让商会中的众人大感意外。
要知道,以往钦差是不会在这种场合发表自己意见的,李公公的反常之举让人觉得大有深意,在场的都是人精,于是个个心领神会,最终让霍家获得了头名,张家只能屈居第二了。
对这次评选结果反应最大的竟不是张家,而是陶家。
张家能打破霍陶两家的垄断获得第二,倒也没什么不满。
但是陶家就不一样了,据说陶老爷子还没等到会议结束,就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被人抬出了会场。
霍维贤对霍家这次取得头名也大感意外,他是行内人,当然清楚自家的参展物件不说比不过张家,就连陶家的那只海水白纹龙八方青花梅瓶也比不上,按理说只能得个第三,现在却稀里糊涂的获得了头名,这让霍维贤百思不得其解,自家似乎跟这位李公公没什么交情啊?
舒童听到这个消息隐隐有些猜测,莫不是跟自己有关?仔细想了想,确定并没在李邦宁面前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可这并不代表李邦宁不会暗中调查自己,以李邦宁的权势要查清自己的身份应该不是难事吧?
可这又如何?自己不过是霍府一个小小书童,李邦宁如果要以这种方法来示好自己,纯粹就是给瞎子抛媚眼了,舒童是不会领这个情的。
这些消息舒童听过也就不再关心,毕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因半天云再次现身,霍家的少爷们又一次被禁足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呆在学堂中听王先生授课。
至于王先生,舒童现在知道他叫王应麟了,虽然不清楚此人为何方神圣,但见识过他在茶楼上的嚣张跋扈,而李邦宁还得唯唯诺诺的受着,舒童就知道此人不简单,寻思着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彼此间的关系,毕竟在这之前两人谁都看对方不顺眼。
随着年关渐至,舒童觉得王先生是越来越变态了,动不动就打学生的板子,连一向乖巧听话、被他赞许有加的小十一霍训也难逃此劫,几乎每天都要挨板子,弄得小家伙每次放学时都眼泪汪汪的。
古时的冬日远比后世寒冷许多,虽说景德镇地处江南,但在学堂里上课的学生还是冻成了狗,一个个裹着厚厚的棉衣,缩手缩脚的坐在课堂上,听王先生在摇头晃脑的讲解。
“读书就要不怕吃苦,须知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古人为了读书,不惜头悬梁、锥刺骨……”王先生拖着长音在讲台前抑扬顿挫,双手还时不时在一只小火炉上烤一烤,全然不顾下面一众学生冻的瑟瑟发抖。
王先生的目光在教室中扫视一圈,突然问道:“哪位学子能告诉我,这头悬梁、锥刺骨出自何典故?”
一众少年全低下头,教室中寂静无声,没人能回答出来。
舒童现在急于想和王先生修复关系,以便将来能抱上这根粗腿,于是举手道:“先生,我知道,这头悬梁、锥刺骨出自《三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