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坐在塌上,右手肘倚着软枕,左手转着佛珠。像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微微垂眸,盯着请安的两人。
韩子柔将眼皮抬起,暗暗打量着那人。
虽说前世嫁入温府,可除了重大的和聚,几乎碰不到夏氏。作为掌管后院的嫡母,脸上自然不会多些平易近人的神色。
眉眼之间与温启风是极像的,传言的冰山美人,今日就在眼前。看来,那人人口传的描述再如何生动,终究比不上亲眼一见。
有着沉鱼落雁之貌,散着仪态万方之气焰。
再不会察言观色,那夏氏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是体会得真切的。原先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可这沉寂的气氛着实让人无法开口。
“母亲,前几日您不是说,给儿媳准备了些什么吗?”
夏氏的眼帘终于动了动,将眼珠子瞥向一旁的韩子柔,又重新落回温启风的身上。
“哦?这么快就心急了?”她说话缓慢,却又不拖沓,不见此人,光是闻声就能让人冷颤,“如今可是已成亲之人,万事可不得急躁,慢慢来。”
她轻轻一动手指,身旁的嬷嬷立刻就明白了所指。那嬷嬷进屋取了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子,呈到了韩子柔的面前。
“打开看看吧。”夏氏将眼光收回,合上了眼,手里转着佛珠。
韩子柔小心翼翼的掰开锁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翠玉镯子。她看过之后,没有拿起,屈膝向夏氏道谢。
“这镯子是我的母亲给我的,长安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是他的正室,这镯子理应给你。”
韩子柔脸上的笑僵住了,心里其实早有预料,夏氏是不会这么轻易接受自己的。
“子柔一定不负母亲的期望。”
这时,夏氏才把眼睁开,摆弄着盖在自己腿上的裙叶。
说道:“我不知你们到底在何时何处有过何种情意,长安是嫡子,我未见过你,不论你有任何别样的心思,都趁早收住。”
她抬眼轻蔑的挂着笑容,继续说:“这里是温府,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母亲……”温启风偏头看了一眼埋头的韩子柔,而后又皱眉盯着夏氏。
夏氏挑眉,收起了刻薄的脸色,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说:“你手腕上不缺饰物,给你这镯子不是为了让你带给我看的。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说的这些。”
“子柔一定会妥善保管母亲所赠之物,不忘自己的本分。”
塌上的人满意的点点头,“退了吧,长安你留下。”
韩子柔双手接住木盒,在温启风的注视下行礼告退了。
“人都走了,还望着呢。”
温启风转过身来,坐在塌下的椅子上,有些不满的看着夏氏:“娘,这才第一天,就说如此重的话……”
夏氏叹了口气,全然没了刚才那般锐利的气氛,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就心疼了?身为温家的人,若是这都受不了还怎么做嫡子之妻?”
她将佛珠放在一边,摆正了身子,继续说:“长安,你可知她对你到底如何想?”
温启风摇摇头,想了想说:“往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总会知道的……”
“若是心思不纯,陷进去拔不出来的是你啊!你身子弱,城中哪户商贾大家不清楚?她退了那二房的婚,而向你主动提亲,这又是为何?你想过没有?”
“若不是你当时说着你有多喜欢那女子,我又怎的会许了这门亲事?”
夏氏越说越心急,这独子可是她的心头肉,女人心有多险恶也只有同为女人的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