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后,倘若不断片,不头痛,那便不能称之为醉。伍子棋的酒醉经当真比她的风月经来得更靠谱些。
我迷迷糊糊醒来后,已是第二日正午。昨夜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但凡要记起点脉络,头就痛到欲裂。
我不得不沉痛的接受自己让一壶浊酒灌醉的事实。
虽则这确是一个令人耻辱的事实。
翻身下床,洗漱了一半,胃隐隐作痛。
想起昨日晚膳虽多吃了两碗饭,可到底禁不住一壶酒,灌肠般的一通胡烧。这痛,只怕是饿的。便再不敢耽搁,匆匆洗漱完毕,匆匆换了件干净长裙,火急火燎出屋去。
伍子墨来凤凰居做厨子后,唯一一个好处便是三餐着落有定,且还很准时。
这个时辰,正是午膳的时辰。
我轻车熟路赶去时,眼皮子一震,心就惊得咚咚直跳。
这用膳的人,怎么一日比一日多。小半个月前来了一个厨子,也不过四人,一张八仙桌,坐得但还有几分空爽。现下,我在心里蘸了口墨汁数上一数,且不算上我,就已围了六人。
粗粗算来,凤凰山也有十多万年不曾这般热火朝天的围桌用膳了。我深感惊奇。
“小柒醒了。”绥风精气神比昨日又见好一筹,冲我淡眉轻笑道,“坐下来用膳吧。”语气平平。
好似,凤凰居日日就是这么个热闹吃法。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便拧着一双愁眉,磨磨蹭蹭走了过去,小半个月不换衣裳的伍子墨,同头次换了身衣裳的浅灰色长衫神君北笙,齐齐站起来异口同声来约:“坐这吧。”
我一愣,他二人亦是愣上一愣,又心有灵犀的面面相觑一眼。便是在他二人这一觑里,我依稀看到拥挤的八仙桌上空,除去饭菜的油烟味在弥漫,悄然钻出了一股子小尴尬。
绥风不闻不问,用心吃饭。
余下几人显然没了他的好胃口,皆是停下碗筷,摆出一张看戏脸,饶有兴趣的望着我。连凤栖那只不晓得何时跑来蹭饭的兔子仙,亦望得津津有味。
我左右踌躇了一番,还是选在北笙身侧落了座。
伍子墨一双明眸,瞬间黯然不少。脸上若有若无的惆怅令我又有几分于心不忍。
毕竟是从小长大的伴,且这小半个月里,他照顾我三人照顾得无不细微,无不妥帖。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这句话,借用在此,倒不显勉强。
便冥思苦想,决意寻出一句适合的话,安慰安慰这位手艺不错的厨子。
绥风倒是嘴快,望了望情绪低落的伍子墨,又望了望春风得意的北笙,最后,戏谑的目光落定在我身上:“小柒用膳从来都要坐那把椅子才能用得尽心。日后,去了九霄云天,可是要将那把椅子一并带了去?”
我还好奇他要讲出怎样一番安慰人心的话来,竟是不想,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伍子墨嘴角哆嗦了一下,就见他面色苍白的起了身:“炉子上还炖着给小柒解酒的汤,我去瞅瞅。”风流倜傥的模样,却走得一路失魂落魄。
我抬了抬手,刚抬到半空里,就被北笙一把握住。
他若有所思的将我身下这把高脚靠背椅望了一望:“你这个人癖习倒是不少。但你尽可放心,相思一叶地方虽是小了些,却也不是小到容不下一把椅子。”
我这颗心,前一刻还在替伍子墨伤怀,这一刻又忙着替北笙的直白娇羞,真真是忙到不可开交。
耳根子通红的瞪了他一眼:“绥风胡口乱说的,你,你做这个真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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