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花言便来到书房门口,还未等门口的侍卫询问,她就开口了:“烦请禀告王爷,霜兰苑花氏为王爷做了些点心送来。”侍卫愣了神,显然没想到曾几乎每天都来书房门口胡闹的她今日会这么乖巧,一时竟有些结舌:“花······花姨娘请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告。”
屋内坐着的人早知道她要来,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倒是让他意外。“让她进来。”
侍卫更惊讶了,这两人这唱的哪出?一个如此乖巧,一个就这么让一女人进来书房,两个都不太正常!看花言的眼神也更复杂了。“花姨娘请。”
花言从小珂手里拿过食盒,独自走进去,她刻意将脚步放的的很轻,到离书桌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下,微微福身:“妾身参见王爷。”男人并未有所动作,只淡淡的说:“放下吧。”花言依言将吃食放在一旁矮几上,见苍凌洲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就这么站着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书卷,头发被高高束起,长长的如黑玉般倾斜下来直至腰际,两簇剑眉越发衬得双眼深邃,阳光笼罩周身,静美得宛若一幅画。花言一时间看的痴了,世间竟有这般俊美的男子,倒让她一女儿家羞愧。
苍凌洲本想晾晾她,奈何终是忍不住盯在自己身上两道痴醉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回过神来的花言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的面貌钩住,心中暗暗懊恼:花言啊花言,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这么经不住诱惑!
“何事?”本不想先开口的苍凌洲还是先败下阵来,“听闻今日妾身的父亲前来拜见王爷,妾身知晓便急急赶来,却不曾想父亲已然回去了,心中甚是遗憾。妾身自醒来便对周围陌生得紧,今日听到家人消息,心中情绪翻涌,特向王爷讨一次回家的恩准,以圆妾身的愿。”
听罢,苍凌洲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戳戳的想:可本王得到的消息是,你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无趣了便看书习字,哪有半分念家的迹象!急急赶来更是离谱,本王午时三刻便差人传消息,你未时末才来,好一个甚是思念父亲呢!
不过心里不爽归不爽,她这都把话头堵死了,自己不依着她的意思,倒显得是自己的不是了,本来花家就不愿将花言嫁过来,这次受了气,虽说是她有错在先,但一个下人都敢将主子给谋害了,难保花家不会说什么。憋了半天,苍凌洲还是受不了这莫名其妙的气,闷闷的来一句:“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一早我便随你回去。”
得,这回倒是将了花言一军,她才不会想到平时忙的连影都见不着的王爷会和她一起回去。
次日,还在睡梦中的花言被小珂摇醒,“小姐,王爷都等您一盏茶的工夫了,您再不起来,王爷就不与咱们回去了!”睡眼惺忪的花言内心很是拒绝:小珂这丫头的命确定是自己救的吗,怎么感觉她是来惩罚自己的呢?
由着丫鬟为她梳妆打扮,少许,她便来到前厅,看到某人坐那喝茶,看着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花言气的牙痒痒:我又没让你和我回去,自己要跟来,还非得折腾我起这么早,这天才刚亮,太阳都还升起来呢!
看着今日打扮艳丽的花言,苍凌洲眼神暗了暗,自己竟不知一直在府上闹事的丫头会是这么个标志的姑娘,也是,自己以前可没好好看过她,关于她的事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无一不是说她品位奇特,个性张扬跋扈,尚在闺阁之中边将自己的长姐欺压,嫁到王府更是直接以王妃身份自居,弄得后院三天两头便有人向管家哭诉······
可现在的她,温柔恬静,举止端庄得体,是真的将往事忘记,还是伪装的太好,哪一面才是真的她?
花言瞅着盯着她看的苍凌洲,更是来气,“王爷,咱要起身了吗?若是不急,容妾身吃完早点再走也不迟。”听出话外音的他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是起身朝外走,到花言身旁时停下,微微斜了身子凑到她耳边:“早点已命人放到马车里,不会让你饿着。”
被这一举动吓到的花言眼睛瞪得老大,僵硬着说:“好。”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慢慢红起来的耳根,苍凌洲一瞬间心情愉悦,浅笑着走了。可怜被撩到的小花言还傻乎乎的浸在那短暂的温柔中。
“小姐······”小珂悄声提醒着花言,花言回过神来,自己居然被调戏了!看着周遭这么多家丁,脸更红了,忙转身跟了出去。
上到马车上掀开帘子,便看到某个害自己失态的罪魁祸首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哪还有刚才的轻佻,花言真想一车帘摔他脸上,可惜她不敢。愤愤的坐到他身旁,故意挤了苍凌洲,男人是知道自己留了多少位置给她的,面对她的小伎俩,他也不恼,只将自己身子挪了挪,眼皮都没抬一下。
感受到苍凌洲的动作,花言突然就觉得没劲儿了,理了理衣衫坐回自己的位置,也闭上了眼睛。她不是真想回去探望不记得的父亲,可她将自己失忆的消息放出去这么久,只有花父找上门来,要想知道自己是哪一边的,还得去会会花父。
花言就这么想着,马车缓缓行驶,车轴发出的咕噜声在不习惯早起的她听来是再好不过的安眠曲,不多时,花言睡了过去。
察觉到她渐渐清浅平和的呼吸声,苍凌洲转头看向身旁的人——两簇似柳叶般柔柔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翼下是一张微闭的樱桃唇,似是涂了胭脂的缘故,白皙的皮肤衬得小嘴越发娇艳,男人不自觉地将头慢慢靠过去,花言的呼吸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在两张嘴唇即将碰到时,苍凌洲却只是抬手将花言垂落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熟睡的女孩。
马车停下,有人撩开车帘,却僵住了。苍凌洲看向来人,语气略有不爽:“何事?”“王爷,到花府了。”他看了看依旧没有醒来的花言,悄声道:“先去上朝。”
外面的人不明就里:这都到花府门口了,怎得不下车继续驶向宫去?
凌风作为唯一知情的局外人很是郁闷:自己居然从自家主子眼里看到了宠溺!还是对着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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