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河流水潺潺,坐在河边松软的草地上,放松心情,当真让人感觉快意。
欧阳宇忽然起意,对坐在身边的人道:“行孜,很久没听你吹笛子了,吹一曲来听听如何。”
一场跑马下来,张行孜心情也畅快了许多,当听到“笛子”二字时,左胸却是一阵刺痛——那里有被匕首刺过的伤口,而伤不止在外面皮肉,还在里面那颗跳动的东西。
听到朋友要求,他并未表现出不快,说道:“接手侍卫司的事务,哪还有时间练习笛子,我已经决定以后不再吹笛子,放弃这个喜好了。”
那日他回到房内,将意中人所赠曲谱付之一炬,也将父亲留给他的玉笛藏了起来。从那天起他即决定以后不再吹笛子,放弃这个带予他一场大梦的喜好。
“啊!笛子吹得那么好,怎么就轻易放弃了。”欧阳宇表情惊奇,文澹也有些讶异。
张行孜勉强笑了笑道:“既然选择从武,也该具有刚毅之性,不能耽于靡靡之音,自甘堕落。”
将吹笛子跟自甘堕落关联,实在过于牵强,这一番说辞总让人听起来怪怪的,听者无奈地摇摇头,但并未往深处想。
再也不能听好友吹笛,欧阳宇顿时感到失落,感到环境冷清,却道:“成都的冬天好少下雪啊,记得我出生以来就见过两次,一次在七岁时,一次在十二岁时,已有好多年未下过雪了,我是真向往下雪天。”
文澹纠正道:“是三次!还有一次,是我跟行孜两岁、你一岁的时候。”
欧阳宇没好气地道:“好了,好了,你说三次就三次吧,你连前生事都记得,不跟你争。”说话时,盯着对方腰间那个银葫芦。
文澹四岁忆得前生事,将前世丢失的银葫芦寻得,自那时起,那个连着香囊的银葫芦就成了他随身饰品,一直饰在他的腰间。银葫芦不是很大,只有两个指头大小,日常被他握在手心玩耍,表面已是光亮的。
张行孜继续刚才的话,对欧阳宇道:“喜欢看雪,维州年年都有,那里的积雪比人都深,你这一去,不正如你愿吗!”
“到维州看雪跟在成都看雪,感受能一样吗?”欧阳宇不以为然,接着露出一副苦脸,“说起维州那大蜀边疆,苦寒之地,哎……”
文澹见他苦脸样,不客气地说:“之前羡慕我们说自己没职位,现在出任维州别驾一职,又嫌天远地偏,我看你是‘衣食不愁想当官,做了大官想成仙’,你现在已然少年得志,能不能知足了。”
少年得志!文澹与张行孜又何尝不是呢!一个年少被誉为“神童”,十九岁中举,迅速升任大理寺少卿;一个初次领兵就出奇制胜,二十岁担任都指挥使,掌管侍卫司。
还好张行孜坐在两人中间,不然左右又要吵起来,张行孜劝道:“就当是去磨砺吧,磨砺个几年,将来必会升任。”
“问题是这一去,好多志向全落空了。”欧阳宇语声失望,不甘心地道,“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跟父亲学习吟诗填词,正准备把武艺练好,还要拜青羊观无为道人为师,学习导引术,他都已经答应了!”
“这些全都是你的志向吗?”
“当然,可以说全是。其实总结起来也就一条,我的志向就是成为全才。”欧阳宇说到这里,显得有些得意,“对啊,你们两个的志向呢?”
志向?那从少年起就潜藏于心,多年来也不曾变改的一腔抱负,肩负的使命,让他时刻保持着警醒,警醒他需要做的事——志向、抱负、使命,或继承于他的父亲,或与生俱来。
“五十多年前,朱温篡唐,此后华夏大地支离破碎,当今海内就有大蜀、宋国、南楚、南唐、吴越、南平、南汉、北汉数国,相邻还有辽、大理、吐蕃几个异族之邦,海内纷争不断,百姓苦乱久矣。”张行孜一番陈诉之后,道出一句豪情壮语,“九州四分五裂,早该归于一统,我的志向是——振兴大蜀,平定九州。”
“振兴大蜀,平定九州。”欧阳宇瞪大了眼,默念道,“好宏伟、好远大的志向!“
张行孜朗声道:“我蜀被山带江、足食足兵,实是天下强国,我上允武允文、亦仁爱,乃是天下贤主,以我上之贤拓土开封、取威定霸,固是极好。”
此言并非夸大之辞,如今华夏诸国中,大蜀实力仅次于北方宋国,与南唐相当,再者北方动乱不断,若能得遇贤主,开疆拓土,平定九州,也未必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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