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说谎我自然也能听出,你为何不愿跟我回去?”
她携着时嵬的手,“良渚不是养人的好地,在此未免艰辛,不若跟着娘早回故乡。跟着娘自自在在地回家,岂不安稳快活?”
渐渐的,时嵬听到有关于家的字眼,越发难受,推开她的手道,“夫人认错人了。”
“你是不是因为我这些年不在你身边,日日怨恨我?”
“我从没怨过夫人。”毕竟,她的母亲都不肯认她。
“景思,你听娘说,娘每天都让人出去找你,找了这些年,可是终究没有找到,后来有个算卦先生,说等到疏桐长大,我就能找到你了,果然,今年我就找到了你。”雨师温雪眼中的热泪终于落下,砸在时嵬手背上。
时嵬被她的眼泪灼烫,急忙把手背到身后。
“夫人认错人了,芷宁要回席上去,还望夫人好生歇息。”
雨师温雪牵住她的手,“是娘亲不好,让那些人把你从我身边抱走,只因一着错,弄得满盘空。这些年,我日日想着你,吃饭想你,睡觉也想,总是担心你过得不好,四处流浪,无人照看。那些把你偷走的人,若我再见其一,必要饮其血,啖其肉。”
时嵬心软,正想好好劝她,一只手忽的把她从雨师夫人面前推走,“放肆!”
身后的宫人都跪下了。
时嵬叹息,也跟着跪下请罪。
雨师温雪着急扶起时嵬:“你不必跪母亲,不必。”
雨师括心疼不已,抱着夫人温声道,“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只是个宫女,你看看你,又认错人了不是?”
雨师温雪不觉泪流满面,几至失声。
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的女儿,我如何会认不出,只有你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雨师括方才慌张,现下已无可奈何,只落声道:“你亲自问问她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转头看见时嵬那张脸,顿时瞠目结舌,许久才问道:“你是……”
时嵬垂头回答,“小女是嘉虞王侧妃胞妹,苏芷宁,雕题人,马拉艾博都护臣小女儿……”
她静静看着面前这人的鞋子,却没有直接看着他,时嵬在想,方才他的震惊,到底是认出来她了还是没有,也许,早就认了出来,但他不会承认,至死都不会。
真可笑,她的父亲和母亲,一个是东胡郡王雨师括,一个是天朝皇后雨师川琼,皆是人中龙凤,生下了她,她却只能被称为野种,孽障。
世间事,果然可笑至极。
到第三炷香上,陛下和丞相等人方完话。
接下来是家宴,外臣都退去了。
季家也要跟着退去,还不曾退出几步,简渠公主忽然来了这边,往前一拜,给陛下拜了个早年,拜得太急,头怔怔地磕在地上,她也不喊疼,抬起脸笑嘻嘻喊父王,喊几个叔伯和哥哥。
陛下忙让她起身,知她急慌慌赶来这里是留住季伏微,看见心疼,嚷她身边的侍女道,“为何不扶好公主,让她摔了这一遭。若照顾不好公主,何不从公主府滚出去!”
照顾公主的乳母见她跌狈,心中已不舍,将欲堕泪,再经陛下骇人钻心的言语,一场嚷骂,遂呜呜咽咽哭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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