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菊暗荷枯的时节,伯虑新橘出来的第一波就上贡给了良渚皇室,即墨幻没去宫宴凑宇文家的热闹,也得了一篮子,太后娘娘总共得了两篮,因简渠公主喜酸,把半篮给了公主府,却给了王府整整一篮。
府中侍女玉手纤纤,在秋千一旁剥橘子,满手清香。
王府的墙很高,也很厚。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墙里佳人坐在秋千上翻书,墙外行人走过。
时嵬听见行人的笑声渐离渐远了。
侍女把手中的剥好的橘子奉给秋千上的人,并劝着说,苏姑娘不要习诗文。
她自然是不听。
“姑娘,婢子上回……”
“嗯?”时嵬被酸橘子惹得涎水满舌。
“婢子不知该讲不该讲。”
“王爷又不在,惹尘也不在,莲瑜和驯涅也不在,你怕什么。”时嵬把橘子放下。
侍女且说那日王爷吩咐莲瑜把她的书收走。
时嵬听罢,只是觉得杳无影响,即墨幻这个人,有时候可怕得像是修罗,有时候又幼稚如孩童。
她渐渐看完了这本书,在王府无可度日,要是即墨幻生了气,他就不许任何人和她说话,各处欺负她,他觉得无趣,就拉着她一晚上一晚上下棋,夜间他精气神最好。
“王爷若真是要我不许读书,他自然会开口和我说,那些小动作不过是敲打我,这些年他也敲打得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侍女笑了,说:“苏姑娘还真是托了王妃娘娘的福气,王爷宠溺娘娘,也连带着爱屋及乌。”
其实时嵬并不是一心都在手上这本书中沉迷,这人眼神飘忽,故意来试她,时嵬也知道她的心思。
王府中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侧妃是她姐姐苏仪浓,那位正妃她也不甚了解,王府中虽然女人们都惧王爷,可这并不代表她们就愿意安生度日。
王府的下人们也都是有眼力的奴仆,时嵬不信他们看不出王爷和她的关系,只是这人故意来她面前,不知是苏仪浓那个小蹄子还是正妃娘娘暗中让人来试她。
时嵬想了会儿,觉得眼皮发酸,这橘子真厉害,不止酸了口舌,也酸了眼睛,她有些犯困。
侍女看她懒怠,又一口气说了一段话。
无非就是劝着她早做打算,如今朝中太子犯了事,陛下废了储君,势必要再立新储君,宇文家几个皇子,除去太子身强体健,剩下的都是薄福之相,陛下和雨师氏走得近,将皇位传给雨师家也是极有可能。
而在太后娘娘和她母族的力荐下,即墨家也可入储君争立的席位。
且不说王爷为帝能否得朝中各家族一臂之力早成大统,若王爷真做了陛下,那王妃娘娘以后就是凤位,就算是胆怯可欺的侧妃苏娘娘,以后走的也是贵妃的路,只有她苏芷宁一个人,跟着王爷,没名没分。
时嵬听她说了这么久,她不觉累,她都替她觉得口干舌燥。
她在秋千上晃了几圈,脚下踩着些碎石头。
低声说道,“到了秋季,就要收谷。”
侍女听不懂她的话,只顾着表忠心,“若姑娘有事托婢子去做,凡事均交与婢子即可,婢子定当万死不辞。”
时嵬听她说着这话,忍不住想要逗她,“那你可以帮我做什么呢?”
王妃娘娘是正主,打不得她的主意,侧妃娘娘是她姐姐,一族人,若是姐妹相残,那更是不可。
侍女道,“婢子可助姑娘为后。”
时嵬捂住嘴笑,“皇后乃是国母,自然要率六宫,仁天下,可我不但不能管家,更不能服天下,连是非好歹一概皆不能辨。我这样的人,自然一事无成。”
先时有逗趣之意,此时看她又想不出法子来接话,倒是让时嵬觉得乏味了。
因此亦懒得再说,只是问她可知莲瑜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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