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骊下朝后便被请去了卫王府,卫王坐在上首,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刚新婚的小儿子。
精神头似乎比以前好了一些。
“坐吧。”
卫骊坐下,一个年老的婆子端了茶上来
卫骊脸色温柔许多,道:“情姨,劳烦了。”
长情是卫骊母亲的奶娘,感情自是同外人不一般,王妃去世之后不忍离去,便留在卫王府中打理府中事务,整个卫王府,也就只有她能让冷面卫骊如此轻声细语讲话了。
长情是看着眼前风华霁月的男子长大的,当初王妃离世时候趴在床头不哭不闹的一团小人儿,如今也娶了妻。
长情老皱干涸的眼角带上濡湿的暖意:“小少爷也成家了,老奴烧香的时候已经告诉了王妃,王妃心里一定高兴!”
卫骊扶着老人坐下,眼里尽是柔软:“明日会带紫菀见见母亲。”
长情点点头,用袖角沾了沾眼睛,欣慰道:“应该的应该的。”
说着便笑道:“王爷与小公子有要事相商,是老奴僭越了,老奴这便告退。”
大厅里只剩下坐着的两父子。
卫骊道:“父王唤儿子前来是为了城西毁容男尸案?”
他们父子两个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卫王眼里闪过一抹欣赏,几月前道:“城西发现一具无名男尸,尸体脸部被刀剑划烂,尸身死前曾受虐打,咳......男子米青关处被切除,手段极其残忍。京兆府尹虽然没用,但依着那男尸身上衣物细查,发现那男尸死前曾出入视正五品——萨宝李家。”
一件案子扯上了五品京官,再小的偷摸苟道都成了天大的事,又何况是下手如此猖獗的杀人魔。
卫骊微微蹙眉,想了想,道:“那男尸可是在今日燕都失踪名录之中?”
卫王点头,道:“不错。那男尸身形及所佩戴衣物同燕都一刘姓农户独子离家之前所着并无一二,只是此事涉及朝中官员,需要谨慎从之。”
顿了顿,卫王神情颇为严肃:“为父已向圣上请命让你接手此案。”
卫骊闻言并不意外,他如今职权皆在兵部,刑部的案子该由刑部管理,就算是涉及京官,也没有兵部什么事,他手再长,也不会伸到大理寺去。
他心里明镜一般,只是拇指摩梭着透彩琉璃杯边缘,沉默无言,既不答应也无任何拒绝的举动。
当今天子颇有才干,更清楚帝王之术在于朝中各大势力相互制衡,不倾向任意一边王朝便不会内乱覆灭。
卫王府在外代表天威,岐黄书院又受尽天下读书子弟推崇,外戚不敢招惹,皇子不敢拉踩,便是知道卫王一脉只效忠天子。
卫王府兴,是圣上恩宠;败,也不过在高坐龙椅那人的一话之间!
文臣掌兵权,罪无可恕!
卫王心中波涛激涌,最后只能化为无奈的一声叹息,心道美人妆,英雄冢却是在自己这个天纵奇才的儿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既已经成亲,就该多把心思放到家室之中,好好善待妻子。趁这个机会,把兵权放一放,也不至于远行在外,教家人担忧。”
卫王这话斟酌许久,只是这说出口的话连这位岐黄书院天下读书人尊重崇拜的大儒自己都觉得有那么一两丝的尴尬。
没想到卫骊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会考虑。”
卫王有些错愕,随即便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想明白就好。”
卫王把要交代的话交代完了,父子二人相顾无言,为免留下尴尬,卫骊便先行告退了。
一身清爽黑衣的暗卫轻飘飘落在堂前,就像是随风飘落的残花,悄无声息。
卫王眯着眼:“如何?”
“禀王爷,昨夜郡王辰时回到喜房,夜里一共要了五回水,到天微亮时才停歇下来。郡王府守卫森严,未曾让‘其他府’上的人寻隙,只不过......”暗卫有些犹豫,看了卫王的脸色道:“少夫人今日一早便起身收拾宅内,将我们留下的钉子连根拔除,以后得到郡王府的消息恐怕并不容易。”
“哦?这么说我这新儿媳气性还挺大?”卫王颇为好奇,想了想,赞赏道:“她倒是眼睛利得很,手段也干净,不错!”
暗卫将林紫菀在郡王府惩处下人的事一一说了。
卫王捻了捻嘴边的八字胡,道:“杀伐果断,就是太懒了些。不过与琼林性子倒是互补。那押送来的是何人?”
暗卫:“当年在王妃外院撒扫的一名小厮,正由管家押送入府。”
燕都两家的老人这两年最兴唱情怀,什么岌岌无名之辈也敢顶着王妃的由头在东府上恃强凌弱,也不过是仗着秦郡王不屑于与小人为伍,这些所谓“老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暗卫早就心中鄙夷。
卫王无所谓地摆摆手,:“给些银子,堵了嘴,扔到外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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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骊回府后便径自来到了骊庭轩,林紫菀倦倦地躺在榻上,听到声音只懒懒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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