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气的尼尔看向了雷纳德。

那个瘦高的男人看到了尼尔有些怨恨的眼神，耸了耸肩膀，先是侧身让开道路让奥利弗主教走出门，然后给尼尔拉开了椅子。

“尼尔，欢迎你的加入，我马上安排人帮你申请魂晶，最快明天就能拿到了。”

尼尔感觉有些脱力，沐浴了龙血后，他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那片黑甲到底是什么来头，里面蕴藏着强大的精神意志体还是接触性毒素？

脑袋还有些昏沉，尼尔靠在椅背上，左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对着心脏位置拍了两下，像是那里出了问题一样。

“尼尔·格拉巴克，现在我对你拥有绝对的信任了。”

雷纳德也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把银质红酒杯推到了尼尔面前，“刚才是神的欢迎仪式，能平安通过，至少证明你对神是忠诚的。”

“什么神？”

脑袋稍稍清醒的尼尔看着杯中的红酒，鲜红似血，加上雷蒙德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他没有尝试的想法。

“尼尔，虽说我也不够虔诚。”

雷纳德稍稍压低了声音，接着说：“但你这种口气可别让大主教听见。”

雷纳德将尼尔发自内心的提问当成了对神的藐视，让尼尔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问太多基础性的东西，但他也分不清什么是基础性的东西，他现在太缺乏这个世界的情报。即使蕾米尔和艾莉维亚昨天已经做了些基础性的了解，如奥尔王国的体制、粗略地图、货币和人文等。

“你现在需要休息，当然，加入我们也意味着你的旅行需要暂时停止了。”雷纳德也看出了尼尔的疲惫。

“那不是问题，但我的朋友……”

雷纳德见过艾莉维亚和蕾米尔，并且认出了艾莉维亚是个精灵，所以尼尔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们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离开，如果没有出格的行为，教会可以保证她们在温德尼斯的安全。”雷纳德坦然说道。

“你没想过邀请她们吗？还是神眷者规定不准女性加入？”

尼尔虽说不想让她们也体验一把黑色甲片的恐惧，但雷纳德的区别对待有些可疑，尤其蕾米尔也是治疗者的消息应该已经被知晓了。

“教会还不能接受异族，‘圣骑士’归属拥王军，就这么简单。”

雷纳德稍作思考，接着说：“尼尔，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老师的，礼堂左边第三个侧门，明天去找克莱尔牧师，如果需要住处和装备，去费尔伍德酒馆找巴里。”

接着雷纳德拿起帽子，压在稍显凌乱的头发上，“到我的巡夜时间了，你也注意安全。”

没有了话痨雷纳德，房间里就剩下了尼尔一个人，他靠在椅背上稍稍定神，胸前的符咒再次微微颤动了起来，尼尔感到有些心安，至少还有人在担心着他的安危。

没作过多停留，尼尔裹紧了衣服，在那位神职人员的引领下，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到了礼堂。

在礼堂的木质长椅上，尼尔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艾莉维亚正装模作样地祷告，而旁边的蕾米尔明显对那座雕塑有些不快。

“这里的人信仰什么神明？”

尼尔看向跟着自己走出教堂的两位使魔，悄声问道。

“嘿，尼尔，你一定不想知道。”

艾莉维亚眼睛闪着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你先告诉我，你加入他们了吗？”

“还算顺利，除了某个‘欢迎仪式’。”

尼尔不想去回忆，匆匆地在脑海里略过了这段。

“那就有趣了！这里崇拜着“月之神”、‘猎龙者’、“银血骑士”沙利叶。”

看到翻着白眼的尼尔，艾莉维亚嘿嘿笑了起来，“这位神有三个称号。”

尼尔心中把“沙利叶”这个名字和雕塑中屠龙的骑士画上了等号。他作为始源龙王，为了块龙晶碎片就投靠到了“屠龙者”教会，真是命运的嘲讽。

不过尼尔并不在意，得到想要的东西，付出代价是常识，人类的感情有时候很多余。

“小蕾米似乎跟这个教会合不来呀，一个信仰圣光和龙王，一个崇拜月神和屠龙者。”

艾莉维亚的目标又转向了还有些生闷气的蕾米尔。

蕾米尔并没有回应艾莉维亚，因为对她来说，圣光代表正义，匡扶正义、剿除黑暗就是她存在的证明，她也不相信月亮还会寄宿着什么神明，更不用说屠龙的神明。

“蕾米尔倒不用担心，这个教会似乎不会接纳圣骑士。”

谈论着蕾米尔，尼尔却笑看着艾莉维亚，“倒是你，在这个国家好像能卖个好价钱！”

“哇！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知道哪位王子会看上我，年纪大点的国王也可以……大公就勉强凑合啦！只要不是废柴龙王都可以！”

艾莉维亚频频点头，像是郑重地思考着尼尔的建议。

废柴？

又是尼尔听不懂的词，精灵族的古老语言中总有一些尼尔无法理解的表达方式，他已经司空见惯，从语气也能判断那不是在夸奖自己。

“格……尼尔大人，我们现在是去什么地方？”因为对周围做着警戒，没有参与进无聊话题的蕾米尔问道。

“去我们的住处，费尔伍德酒馆，今天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我要在这里待一阵子了。”

尼尔在遇到欧贝里斯之前，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对人类的亲近感，这是天性，可能也无形中影响到了他探索新世界的使魔选择。

教堂已经变得冷清，酒馆却气氛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