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知道这么做是狠了一点,可我为的是我们松风园,为的是沈府。”王妈妈跪倒在地,辩解道。
太太冷笑不止,“这么说来,你不但没有罪,反倒是有功了?可我倒要请教,我们沈家的家风何时变了样子?为什么我不知道?对下人,沈府何曾用过这种手段,就算十恶不赦的,也都给了自新的机会。初晴到底做了什么,非让你这样对待。你光明正大的倒罢了,偏偏在背后算计人,如此阴险狡诈,是何居心?”
王妈妈为粱竹月顶杠完全是自愿,所以并不怕,强词夺理也能说得理直气壮,“方初晴来沈府,是皇上的面子,并不是知根知底的良家妇女。她说的那些关于身世的话,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真假。可是无思无我既然喜欢她,我们也就收留了。开始时,她倒还好,只是后来就常常流露出不安分的样子,成天价摆出轻浮浪荡的样儿来。为此我叫她别总往外跑,可她就是不听,这几个月来更是招蜂引蝶。我知道这么做于法不合,但我为的是清白的道理,我不能让她满府里乱跳去勾引爷!她毕竟是从松风园里出来的,大奶奶是清清白白的女子,寡妇人家,断不能让这种货色坏了名声去!回头人家都会说我们松风园净出这样的下贱女人,可怎么是好?”她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是义愤填膺的,可见心思转得极快,诬陷人都不打草稿的,张嘴就来。
方初晴知道,之前她装老实,一直不吭声,摆出一切任由老爷太太做主的样子,现在可不行,这时候不做出点反应就成了默许了。唉,看来她的名声是一点没有了。
于是她从沈澜背后钻出来,大呼冤枉,跪倒在地,哀哀哭泣。反正戴着帷帽,干打雷不下雨的哭法也没人发现。
“王妈妈血口喷人!”方初晴委屈的语气倒是如假包换,“她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什么叫我成天勾搭爷。我被二爷要到广武院去是当个马倌,怎么就成了勾搭人了?她编排了我倒罢了,咱们右师王的名声是随便被玷污的吗?”
“没错。”沈澜目光闪闪的望着方初晴,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想象她活灵活现的样子,在这当口,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好笑。而他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证明力却奇异的强大,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不信的。
王妈妈见此,干脆抖落出底牌,冷哼道,“我没说二爷,我说的是四爷。”
“我?关我什么事?”四圣人本来一边剥桔子,一边听审,全当看戏了,图的是个乐儿,没想到话题牵连到自己头上。
四圣人是太太的心头肉,所以一听提到他,立即就问,“你这又是怎么说?”
王妈妈鄙视地瞥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方初晴道,“上回她到流心院的地界卖弄风骚,正好遇到四爷。先是百般挑逗,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愿意了,生生把四爷推到火棘丛里,扎了一身的刺,足养了十来天才好。”
“你怎么知道?”沈洛嚼了嚼已经在嘴里含了半天的桔子瓣,冲口而出。
方初晴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事景鸾已经摆平了,王妈妈怎么会知道?不过她脑子转得也不慢,别人随意编排她,她自然也能瞎说以脱身。于是她连忙再度喊冤,“不是那样子的。是上回无思无我办百日宴的时候,我和维维到院子里认认路,恰巧遇到三奶奶忙得身子不舒服,就让我送了些东西到太太那儿。我迷了路,这才到了流心院附近。四爷是自己摔到火棘丛里的,与我无关。还是我把四爷拉出来的,但我背不动他,幸好景鸾也在,这才救了四爷去。”
田玉清一听,立即道,“是有那么个事,初晴倒没有瞎说。”
太太皱皱眉,随即也想起当天的事。可是那之后,老四是连着十几天没到她跟前来,难道王妈妈说得是真的?
她望向景鸾,后者随即微笑道,“太太,初晴没说谎,那天四爷是自己摔进火棘丛的,因为当时我在侍候那些特殊花草,隐在后面,看了个清清楚楚。不信,您问四爷。”
四圣人听自己的名子又被点到,突然感到有些头疼。不用查他就知道,定是他屋里的女人泄露的这件秘密,因为他窝在明光园养伤时不耐烦,无意中说漏过嘴。今天回去后定要好好审审,也学娘,整治整治这帮子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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