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生当然认出了,也认出来这不是他的那枚,眼前的这枚尾部既没有断裂,也没有用便宜的白银镶补。
陈府生老实而简略地答:“嗯。”
见他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排斥自己,清秋又将在街上从他身上扯来的螭龙玉扬给他看。
“你怎么也有,我的又为何会在你手里?”
从前只看自己的,没有人会想到它还会有另一半,可是今天一旦见到了,就一眼能看出它们是一对的阴阳玉,一左一右,能合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陈府生很自然地伸手来拿,清秋却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奈何陈府生身前拦着一堵厚实的墙,手长脚长也扑了个空。
陈府生皱眉不满:“还给我!”
“嘿!你先说你是怎么拿到这玉的?”
陈府生一开始就觉得此人莫名其妙,出现得莫名其妙,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就越发奇怪了,所以他并不答话,左手按着窗台就要翻出来。
“你要是敢抢,我就把它扔进湖里!你们府里的湖挺深的吧?我刚在屋顶上还见着上面飘着小舟呢。”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般蛮横?”
陈府生着实气恼,却真的不再动了,乖乖地站在屋子里,瞧脸色是被气得不轻。
小辫子被人揪在手里,陈府生只得说出是某僧人所赠。他饿了许久,打开那只飘着荷香的烧鸡,不客气地撕下一只鸡腿,送进嘴里,顿时满口麻油的香味。
“好可惜啊,就这么断掉了。”清秋遗憾。
陈府生如实答,是后来不慎弄断的。家中那点事,他自然不会说与外人听。
清秋沉思甚久,将属于陈府生的那枚归还给他。
就在陈府生满心疑惑,拿回玉佩这么简单的时候,清秋说:“我的那块是我那短命的未婚夫婿给我的,他自己也留了一半,就是你一直戴着的那个。”
清秋说话的语气极淡。
“你的那块螭龙玉,应该是老和尚给你之前就断掉了的。百年前,我看着你将螭龙玉收在衣襟里,后来你与歹人对战,不幸遭人暗算,倒下之时,隔着外面的甲衣,它被你肚子下的一块石头硌断了。”
陈府生听进耳朵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可思议的,却每一句都在心上重若千钧。
“又不像纸张,玉石硌断了,再粘起来总是不牢固的,否则也不会脆弱到只轻轻一碰就敲成了两段。”
陈府生明明没有与她说过,他的螭龙玉是怎么碎的。
“我看过你的生死簿。平生小事虽然不能一一而足,大致还是知道的,你骗不了我。”
陈府生惊诧万分,第一次正经地问她:“你到底是谁?”
“百年前的朝云国公府,言清秋。你也不叫陈府生,你从前叫黎湛。”
“黎湛?”
陈府生机械地重复着那个据说是属于自己的名姓,只觉得和“言清秋”这个名字一样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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