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害怕得躲在陆抬身后,陆抬见怪不怪,时孟春面无表情地望着涂松,仿佛早知如此般。
法印在涂松身旁飞着,嗡嗡作响,如同一个疲惫的男人向老父亲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涂松一把抄起法印,发泄般狠狠地砸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就这么砸了半晌,涂松把手中的法印对着远方狠狠地投掷出去。法印在半空中倏忽停下,绕了大半圈想偷偷回到自己主人手中,却被的涂松抓起地上一把土狠狠扔出去,吓得它骤然停下,只得在不远处哀鸣不已。
老人叹了口气,“这块覆地印还记得我,也不愿伤害我,你又何必如此对待它?”
涂松面色突然变得温和,他朝着法印招了招手,法印嗖地一声掠至他身边,发出一阵欢鸣,它原以为主人已经回心转意,不料涂松突然当头一脚,瞬间把它踹飞出去十数丈远。涂松朝老人得意一笑。似乎是在说我的东西,我怎样对待都行,与你何干?
老人摇摇头,重复着那一句,“你不是我涂松师兄。”
言下之意,你不是涂松,覆地印自然不算你的东西,所以你不能这么对他。
涂松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我有覆地印,我有不死身,我如何不是涂松?我只不过是活着回来了而已?难道我就不该活?凭什么我不能活?难道我就活该死在北俱芦洲?”
老人摇摇头,“我涂松师兄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老人面露伤感之意,“当年青阳山年轻十人驰援北俱芦洲,我师兄顶天立地,为了北俱芦洲人族修士与鬼修能精诚合作,主动掐灭留在祖师堂里的灯芯,断绝神识,放弃投胎转世的机会,成为第一具心甘情愿死后被鬼修炼制的无意识尸傀。乃至如今,北俱芦洲的人族修士死后,可以任由鬼修随意炼制成尸傀继续与妖族作战,成了一项不成文的规定。正因如此,俱芦城才得以承受妖族万万年的进攻。”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觉得这很傻吧?”
涂松笑着笑着,泪流满面,“那又有什么用呢?我越来越为自己不值,你们这些个修行者,豢养凡人如猪狗,肆意掠取功德。从人间来却高高在上,不为世事,不明情理,尽都是一些鸡鸣狗盗的无能之辈。”
“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起码他们确确实实地为我们做过很多事。”
江染曾经听闻陆抬讲过他们青阳山修士的职责,此时听闻涂松的话,她突然站起身反驳。陆抬赶忙跟着起身,把她护在身后。
涂松对着江染歇斯底里怒吼道:“他们放的火,当然要由他们来扑灭。”
天空中轰鸣不断,两道粗壮的闪电交织在一起,将原本昏暗的天空如撕纸般轻松撕裂开来。雷光中,涂松的脸分外狰狞。
涂松恨得咬牙切齿,“自燧人氏取火后,成为第一个神通者。之后又以以暴止暴为噱头,人们纷纷肆意开发术法,造就神通横行。如今的修士偶尔象征性地洒点水,杀死一些逾矩的小妖兽,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他们感恩戴德,铭记于心。名为救世主,实则都是一些彻头彻尾,沽名钓誉的纵火犯。”
“如果没有这些神通者的出现,妖兽自然也不会神通化。洪荒上古年代,一个长生境大妖倾尽一生,还不如如今随便一头小妖偷偷摸摸放的一两个术法杀的人多?而妖兽杀的人再多,又能多到哪里去?哪座天下,不是以人杀人最多?远的不说,就说作为一洲道统的青阳山,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哪一笔背后都背负着上千万条人命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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