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黄州府境内,陆咏樟做东,在江边一处酒楼设宴,款待白望春,以谢他一路对陆咏絮的照拂。陆咏樟选了楼上一间安静的包厢,正可看见江景。
陆咏絮自和陆咏樟重逢以来,一直想问峨眉派血案一事,这两日却一直在赶路,没有合适的时机,现下终于可以坐下细谈,一落座便急向陆咏樟询问此事。
陆咏樟看了一眼白望春,犹豫了一瞬。白望春立时会意,道:“菜怎么还不上来,我去催一催。”说罢便暂离了包厢。
陆咏樟沉吟半晌,道:“鸿儿,此事之后,陆家只怕难像从前一般了。”
陆咏絮自出琅园以后,几番遭到泰山派和内监刺杀,心中对当下情势已猜到一二,只是听兄长说来,仍不免心痛,道:“我明白。兄长,那日刺杀我的内监,是东宫所派,还是……”
陆咏樟犹豫了一瞬,道:“此事便让你知道也无妨,明旨不久便会下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也不是什么机密了。圣上正在筹建东缉事厂,由宫中郭舍人领提督之职。天威虽然难测,却可从东厂的行事中领悟一二。”
陆咏絮忽地想起曾在明月楼中听到那千户大人提到“明旨”“郭舍人”,原来指的就是东缉事厂。东厂提督新官上任,必得揣摩圣意办件大事,看来从太湖边的血案,到近来暗杀自己,这一连串的事件,便是那件交给郭舍人的大案了。
陆咏絮道:“那日在太湖边杀害乔姑娘的共有两人,一个是汉王的手下泰山派,那另一个便是东厂番役了。如此说来,圣上和汉王存了一样的心思,不愿东宫势大。可是后来东厂又派人来暗杀我,看来是不想陆家归顺汉王了。”
陆咏樟叹道:“汉王素来想拉拢琅园,便是觊觎陆家的财富和武林地位,他的心思是越发明显了。圣上虽有意借汉王之力压制东宫,但同时并未忘记提防着汉王。没想到以我陆家武功之高,财富之盛,只因夹在他们中间,竟走到了这样艰难的地步。”
陆咏絮道:“圣上既有两边打压之意,陆家便不能投靠任何一边了。可是这冤案事关兄长清誉,一定要洗雪清白。既不能依靠汉王,可还有别的办法?”
陆咏樟勉强微笑,安慰道:“你放心,父亲与我在两京周旋良久,此事在圣上那里已有定论。东厂已经罢手不再参与此事,只是……”
陆咏絮急道:“只是什么?”
陆咏樟道:“只是陆家在江南的绸缎生意,以后就尽归东厂了。另外,汉王得不到琅园的支持,手中只剩泰山派可用,一定会力保泰山派。要想洗雪冤屈,只能靠我们自己查实证据了。”
闻听此言,陆咏絮心中沉痛难忍。门外突然响起了两声叩门声,传来白望春的声音:“陆兄,掌柜的说菜已备齐了,是否现在上菜?”
陆咏樟连忙收拾心神,开门请白望春进来,又让小二上菜。陆咏樟点的这桌菜皆是江鱼时鲜,酒也是上好陈酿。
酒过三巡,陆咏樟道:“白公子,陆家拟在明年三月初春时节,在太湖西山缥缈峰举办武林大会,邀天下豪杰共聚一处,将血案冤情分说明白。既承贵派盛情,愿为琅园和峨眉做中间人,届时还请务必赏光。待我回去打点一番,便将英雄帖拜送崆峒山。”
白望春道:“如此甚好。在下代敝派上下,先行谢过陆兄款待。”
陆咏樟向陆咏絮道:“鸿儿,我已修书一封向峨眉派掌门解释案情。你既还想亲自去峨眉送还乔姑娘的遗物佩剑,便替我将这封信一并带去。过些时日我再另外遣人送英雄帖与峨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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