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老的目光凝视着目光坚定的陆子歌,七叔重重叹了口气,这丫头,脾气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几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浑身伤疤、见人便露出讨好傻笑的傻小孩,转眼间已经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了,若是生在幸福的人家中,定是娇贵着养的。
老人黯然地垂下眼眸,轻轻摆了摆手。
“罢了,你去做饭吧。”
翌日,陆子歌将匣子里的私房钱尽数取出,她点了点,共有三十一两,再加上前两日从员外那挣的二十两,拢共五十俩,这下肯定够了吧。
她将碎钱铜板用布包好塞进怀中,再将匣子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七叔正坐在院子里磨菜刀,陆子歌一如往常地推门出去。
“七叔,我去药房了。”
“好。”
出了这巷子,估摸着七叔应该看不见了,她便轻车熟路地拐上与药房相反方向的大街,往富仁街去。
她微微垂着头,步伐急促,一边寻找着药房。
直快走到街中心,才赫然发现一家看起来十分高贵的药房。陆子歌犹豫了一下,又望向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药房了,她便踏进这家药房了。
一踏进这药房便闻见各色复杂苦涩的药材味,陆子歌环顾四周,这药房涵盖了三坎店面,古色古香的装修和放满药材的货柜让她有些艳羡,若是什么时候她的药房也能开得这么大便好了。
店中的伙计们在她上下扫视一通,略带鄙夷地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
“小子,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儿可是富仁街的药房。”
“我知道,我是来买药的。”陆子歌捂了捂怀中装了钱的布包,有了些底气。
“买啥?你买得起吗?”
“要些好的补药,给老人吃的。”
那两个伙计发出轻蔑的笑声,一人去了货架上取下两个匣子,放到陆子歌面前。
“喏,这个,千年灵芝,两百两。这个天山雪莲,五百两。你买得起吗?”
“这么贵!”陆子歌惊诧地皱起眉头,随即意识到自己是被眼前两人开涮了,但当下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又低声下气地问道:
“就没有更便宜的了吗?”
“要更便宜的,不好意思,没有,我们这儿只有高档货,你若没钱,还是去杂平街找找吧!”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另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陆子歌轻咬银牙,有些不甘心,她知道这儿肯定还有其他药材,只是他们不愿意卖罢了。
“放肆,就你们两个也敢在这儿诋毁我们家老爷!”
忽然计上心头,她轻蔑一笑,陡然换了副神情。
“我们老爷可是头一回来洛城,他宅心仁厚,吩咐我来买些药给老太爷补补,你们倒好,狐狸打马蜂,不知死活。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是我回去禀告了我们家老爷,叫你们跪下来哭爹喊娘都没用!”
她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通扑头呵斥,直叫眼前两个小伙计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最后战战兢兢地给她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小的错了,小的这就去给您拿药!”
两人推搡着,慌慌张张地跑去后台头找药了。
陆子歌抿着嘴,皱着眉头,一脸盛怒,心中却在不住偷笑。
“爷,这两味大补药给您包好了。”那伙计毕恭毕敬地弯着腰将手中药包呈上。
“多少钱啊?”
“十五两。”
陆子歌冷哼一声,“方才还是两百两,现在只要十五两了?”
“咳,方才那是小的们不懂事儿,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咱们计较了。”
她冷着脸掏出那锭碎银子,心中窃窃暗喜。
“爷慢走!”
陆子歌满意地掂了掂这药包,转身正要离开时,却见门口站了个熟悉的姑娘,正定定地盯着她。
这不是谢既明的妹妹嘛,她怎么来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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