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我回来啦!”
陆子歌踩着暮色到家,怕吓到七叔,特地在池子边把脸上的红疙瘩洗干净了,却不见屋子里有光亮。她心下一慌,忙推开门,屋子里却静悄悄的,七叔并不在家。
“你怎么才回来啊!”
蹙眉间,孱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七叔刚从外面回来,正扶着门喘气。
“你上哪儿去了七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忙搀扶过七叔,扶他进屋。
“我没事儿,今日茶馆生意好,大家都叫我多说会,便回得晚了。”
他扶着板凳坐下,接过陆子歌递来的水,手不住打颤。
“叫你别去茶馆你非去,还以为自己年轻力壮呢。今日怎喘得如此厉害?”
“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喘得厉害也是常事。”
她皱着眉头,忧心地问道:
“上回给你拿的药包,你喝了吗?”
“喝是喝了,却是不见什么起色。”
“许是我自己抓的药方不好,明日我带你去富仁街的大药房看看。”
“富仁街的药房多贵啊!不去不去,我啥病都没有。”
七叔一听便连连摆手拒绝。
“七叔!咱平时不是攒了钱吗。”陆子歌急得跳脚。
“胡说,那钱是攒着给你做嫁妆的!”七叔厉声反驳道。
陆子歌闻言一愣,鼻头发酸,她走到七叔身后替他揉揉肩,无奈地叹了口气,七叔的执拗她是深知的,就算她说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
所幸她也有些存款,还是等明日她自己去富仁街买吧。
“对了七叔,今日张大娘要给我介绍对象,晚上还拉我去和她侄女儿相亲。”
“还有这事。”他惊愕地微微侧过身。
“是啊!”陆子歌想到方才的画面,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我方才在画了一脸麻子,你都不知道那姑娘见了我有多害怕!”
她以为七叔会和她一同大笑,却不见他回应。
“七叔?”
七叔凝望着桌面沉默了片刻,按住陆子歌正替他揉肩的双手,将她轻轻带回身侧的板凳。
浑浊发颤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她,叫陆子歌都有些不自在了。
“七叔,你干什么呢?”
“妤儿,咱们离开洛城,你做回女孩吧。”
陆子歌一怔,她已有五六年未听过七叔这么唤她,一时间,记忆仿佛被拉回了久远之前。
“七叔你说什么呢。”她别过眼,轻笑道:
“咱们不是在洛城住的挺好的,搬什么家啊!”
“你今年十七了,女儿家的样貌愈发明显,普通男儿在十七岁时,声音相貌早就变了,人们见你,只以为你才十四五岁,若是再过两年怎么办?”七叔佝偻着身子,拉着她的双手担忧地说道。
“那也不用搬家呀,我只说是得了重病,导致嗓子受损,声音便只能这样了,不就好了?”
“那你还能一辈子不出嫁不成?在洛城你是个男子,我们只能离开洛城,才能给你找个好夫婿!”
“七叔,我不想嫁人,我也不想搬家,我只想陪着你!”
陆子歌抽出手,反抓住七叔双手。
“胡闹,我这身子还能熬几年?等我没了你就又只剩一个人了!你忘了以前一个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他着急得瞪眼。
“七叔,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她垂下眼眸,神色复杂。
还未遇见七叔时,她一人在闻迁颠沛流离,每日捡富人家丢出来的残羹剩饭吃,常常饱了这顿没下顿,还险些被一个大小姐打死。
“我现在……长大了,能挣钱养活自己,而且七叔福大命大,断不会离我而去的。”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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