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

是郁长宁的。

“阿宁？”晏南鸿的声音骤然变得低沉，听来却不像是动了怒，而是一种无奈。

他其实隐隐猜得出郁长宁为什么会动手，但仍无法说服自己对此事毫不在意。

“皇上。”四周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郁长宁对晏南鸿的称呼便也恢复了最初的叫法。

“不解释一下吗？”郁长宁道。

“阿宁拿剑指着朕，却又要朕对你解释什么？”晏南鸿也笑。他并非躲不开那剑，只是没想过郁长宁会对自己拔剑罢了。

他却忘了，现在的郁长宁还不是那个会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郁长宁啊。

他从未想过在她面前掩藏真实的自己，自然就容易露出马脚。如郁长宁那般玲珑剔透的心思，又怎么可能迟迟不发现他的异常？

“你如何知道有人欲对你不利？”见晏南鸿没有坦白的意思，郁长宁问道。他身处宫中，却对宫外的事情了如指掌。但这不是最奇怪的，最让人不解的地方在于……

他竟然在一个馄饨摊等待？

恐怕就连地上那几个大汉，在一个时辰之前也不敢说自己一定会来到那个馄饨摊吧？

“耳目。”晏南鸿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阿宁以为是什么？”晏南鸿不答反问。

郁长宁无言。她要是猜得出，又怎么会问他？晏南鸿此人，实在是太奇怪了。回想起自己与他初见的时候，郁长宁就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十分奇怪，可非要说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倒像是……哪里都奇怪。

这与她认知中的晏南鸿，当真是同一个人么？

她这么想着，干脆问出了口，也免得晏南鸿不顾左右而言他，“你究竟是谁？”

回答她的，是一阵轻笑声。过了半晌，晏南鸿才道：“阿宁以为，皇帝也能找人假冒不成？那阿宁不妨看看朕这一张脸……是真是假。”

在入宫之前，郁长宁是没见过晏南鸿的，只从帝师口中听说过晏南鸿的容貌。要从容貌上分辨，她没那个本事。但皇宫之内那么多人，总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这些人都没有开口，晏南鸿这张脸自然是真的。

其实若非巧合实在太多，郁长宁也不会生出这种奇怪的念头。毕竟就算人与人真的相似到了一种境界，却也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但……

晏南鸿好像从前就认识自己。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觉得了。

记得早先他就有过这么一句话——你呀，还是这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