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月考的时候,许丛歌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记录,成功达到奶奶给他定的目标,许奶奶也如约给他预约了冰鞋定做,只不过他要的是花样滑冰鞋。
楚骁也用自己的实力刷新了周围学生对他的认知,中规中矩的排在年级前五十,不管会不会再进步,首都传媒是走定了。
陈致再次跪倒在家教脚下,只不过这次不再是题海战术,让他进步了许多,虽然名次没排多靠前,但是走一类本科没有问题。
时间本该在这样忙碌的生活中度过,但是现实总是能给人一些刺激。
五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动不动就阴雨连绵好几天,学校绿化带里的桃树苗刚开了几天花就被雨全打落了,让人心情变得很差。
楚骁以为那天哭过发泄过之后,许丛歌就能调整好情绪恢复常态,实际上他也确实恢复常态了几天,直到一天下午,他们正在上自习,有人找许丛歌,他们在教室门外说了几句话就一起离开了,之后一连好几天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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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丛歌觉得自己一定是个灾星,他出生没多久,他父母就去世了,紧接着是他爷爷,之后的十几年好歹跟前儿的人没有什么大病大灾的,就在他自己都快要忘了这些他给自己揽的锅时,家里又传来了噩耗。
许之妤在演出时摔伤,并且宫外孕流产,导致大出血,当场休克,险些丧命,脚踝粉碎性骨折,治愈后可以行走,但是将永远告别舞台。
许丛歌是被他奶奶的助理接走的,当他知道消息时,许之妤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从国外转院回金凤市了,他奶奶也在知道消息后病倒了,连人都没见到就进了急救室,助理应老人要求,等她从急救室出来才去通知许丛歌的。
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但是当他突然面对两个躺在病床上的亲人,却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愤恨的甩了自己两个巴掌。
许丛歌赶到医院时,齐应飞正一脸疲惫的跟齐琪讲电话,安慰她妈妈一定会没事的,隔了老远,许丛歌都能听到齐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哄了半天小姑娘才挂了电话。
他该说些什么呢?他跟这个姐夫没有过什么交集,只在许之妤的相册里见到过,她告诉许丛歌这个人的优秀,告诉他这个人在舞台上的自信,但是对他来说,这只是个陌生人。
许丛歌站在原地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发出声音,喉中哽咽着,两只手掌捂在眼睛上,强行让自己把眼泪咽回去。
齐应飞搓了搓脸,听到细微的哭声抬起头来,看到许丛歌,他犹豫了一下,“你来了。”
许丛歌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掉眼泪,哑声道,“她们怎么样了?”
“之妤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还没醒,你先去看看奶奶吧,她……状态不太好,我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他该对这个即将组成的家庭负起责任,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从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跟许之妤的家人见面。
许丛歌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他突然怕了,他不知道自己还会给家里带来怎样的噩耗,他怕自己没有勇气去承担这一切带来的后果,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但是命运仿佛一点也不想给他喘口气的机会,他觉得胸口闷着一股气哽得喉咙痛。
齐应飞似乎察觉了他的情绪,走到他面前,犹豫了一下,然后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姿态,给了许丛歌一个拥抱。
“这次的意外是我的疏忽,我没有照顾好之妤,我很对不起你和奶奶。”齐应飞按着许丛歌的肩膀,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丛歌,不管你和奶奶接没接受我,我也一定会承担起责任。”他突然想通了,“丛歌,我希望你能把我当做家人,可以信任,可以依靠,可以一起承担责任的家人,她们都需要我们,你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等之妤状态好点了,我就去正式跟奶奶见面。”
许丛歌像是被打了一针镇定剂,紧攥着衣角的手逐渐放松下来,双眼通红但是眼神坚定,“姐夫,我信你。”
许丛歌调整好情绪,走进奶奶住的病房,老人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上吊着针,氧气管已经摘掉了。
老人已经六十二岁了,因为保养的当,身子也硬朗,平时头发一丝不苟的盘起来,看起来就跟四五十岁似的,现在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十岁,两颊消瘦了许多,头发有些凌乱,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