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是夜,宋军大营,中军大帐。杨业正坐在主位上,脸色严肃的听着众人的汇报。
大郎延平首先出列,他此刻肩膀还缠着白纱,大声道:“禀父亲,此次我左营将士,立战辽国一万铁骑,斩其五千余人。”一战斩敌五千,还有两颗敌将首级,如此大功,近年来真不多见啊,即使杨延平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第二个是赵成,他伤的比延平更重,但依旧出列道:“禀杨将军,我军第一战乃是右营一战,全歼来犯的一万铁骑,第二战乃是增援左营之战,杀敌一千,第三战乃是拦截耶律斜轸一战,杀敌一百有余。”赵成比延平稍微稳重一些,毕竟他的年龄也大一些,阵斩敌四员大将,若是把耶律斜轸也留下就好了,可恨啊!未能竞全功。赵成叹息一声,向杨延珏一拱手道:“赵某之前得罪了,还请少将军恕罪!”
延珏亦一拱手道:“赵将军有情有义,何罪之有,还望赵将军原谅我之前的过失。”
赵成道:“好说好说!来日回了汴京城,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延珏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第三个是王猛,出列道:“我军奉命焚烧野狼坡,除了有几个意外摔伤之外,并无阵亡。”
停顿了一下,王猛又道:“野狼坡守将钱进所部二千余人,以全部阵亡为代价,烧死辽军三万,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变成火人,他们,他们死的惨啊,我王猛愧对他们,如此战有赏赐,王某愿意全部拿出来分给阵亡兄弟的家人。”说到最后,王猛虎目含泪,泣不成声。毕竟知道他们怎么死,和亲眼看到他们活活烧死是完全不同的。不得不说,整场战斗中,杀敌最多的就是钱进,只可惜勇士已去。
杨业道:“他们不但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不问你说我也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他们是我杨家军的英雄,大宋的英雄!”
第四个出列的正是七郎杨延珏,道:“我率中营五千将士,营前一战斩敌三千余,二战耶律斜轸,斩敌近二千。”杨延珏自不用说,头功是跑不了的,先是全权指挥大军作战,一步步把耶律斜轸拉进圈套之中,可以说六万辽军就是被他一个人坑死的。何况还亲手斩杀五千人,为将勇猛无匹,为帅冷静狠辣。
杨业的大功也跑不了,他可是最高统帅,与耶律斜轸一战更是斩杀三千人,而且还是战斗力极强的护卫军。
杨业道:“诸位,我军虽然覆灭了耶律斜轸,不过自己也伤亡过半,接下来该如何布署,各位可有计策?”
赵成沉吟道:“禀杨将军,虽然这次我们大胜,但是一则伤亡甚重,再则粮草烧尽,需要时间修整,不然短时间内没有多少战斗力。”不得不说,赵成说的话还是十分中肯的,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
是战还是和,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南京城也就是幽州,是一座坚城,众人一来没有攻城器械,二来城中至少也有几千兵马,一旦攻不下来,就会腹背受敌,三来,粮草也是个问题,想到粮草,众人不由看着杨延珏,似乎在说,你那一把火烧得也太干净了。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杨延珏出列道:“不知各位手下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听到自家少将军的话,王猛出列回答道道:“大战之后,弟兄们大多带着伤,目前杨家军里除了我手下的五千生力军之外,其他人那里还能凑五千,总共能凑个一万可战之兵。”
赵成也出列道:“禁军这里稍微好点,差不多能凑个一万五千之数。”
杨延珏道:“好!给我二万五千兵马,莫说是幽州城,就是顺州,儒州,檀州,我们也可以一并取了。这样幽云十六州,我们便已有四州在手,虽然兵力稍显不足,但足以防守,同时向官家求援,以官家要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决心,必定会再发援军过来,假以时日,必能拿下十六州,以报陛下之恩”辽国南京,也称燕京,也叫幽州,即今天的北京
杨业道:“其它州还好,但是幽州乃是坚城,你可有破城之策。”
杨延珏哈哈大笑道:“耶律斜轸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他为了攻取真定城带了许多攻城器械,此刻都在大营之中。”
众将一听,也哈哈大笑,这耶律斜轸还真是为他人做嫁衣啊。
杨业点头道:“既然如此,杨家军就交给你调遣!”
杨延珏道:“喏!”
赵成也道:“我军亦愿意听从七郎的调遣。”赵成是个老实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他很清楚这次战斗之中,禁军并不比杨家军战斗力强,但是伤亡却比杨家军少,功劳却一点儿不比杨家军少,这让他心里很是感动,认为自己占了杨家军的便宜。
杨延珏自然也不客气,道:“好!父亲,大哥,赵将军以一众将领,带领需要修养的一众士卒,即刻入驻真定城修整。”
听到这话,杨业不由的撇撇嘴,自己也不想去养伤,可是这次伤的实在太重了,现在每动一下,都疼的龇牙咧嘴的。
而大哥延平就更直接了,直接跳出来道:“七弟,我这点伤根本不碍事的,小伤而已,我不会去真定城的。”
赵成也道:“我也不去!”
听他们两个这一说,受伤的众将竟无一个愿意去养伤,都要跟着杨延珏出征。
杨延珏喝道:“胡闹!看看你们这个样子,走个路都费劲,还打仗?打个屁的仗!”延平和赵成也就罢了,受了点伤影响不大。毕竟武艺高强,身体素质也好,面对普通的辽将,大哥单手都能打赢。至于赵成一定要带着,手下有一万五千禁军,万一那群混蛋撂挑子不干了,还有个顶头上司压着。
最终杨延珏道:“赵成带领禁军率五千取顺州,杨延平率杨家军五千取儒州,禁军指挥使张放率军五千取檀州,最后由我统领一万兵马取幽州。今日好好休息一夜,养足精神,明日巳时造饭,多备些酒肉,让众军饱餐一顿,这件事由王猛去安排,明日午时开拔,每人带十日口粮出征。”
众将道:“喏!”
杨延珏的安排自然是不错的,每人带十天的口粮也是刚好,只要在十日之内,攻破了城池,里面自然有吃的喝的。如果十日之内破不了城池,辽人的援兵也就到了,到时候撤军便是。可是谁知千算万算,万没有想到,这粮食上面遇到了问题。
翌日天刚亮,王猛怒气冲冲的找到延珏,原来他怕耽误事,在那知府衙门口等了半夜,谁料那真定知府钱通,明明手里有大把的粮草,却说军政各不所统,虽然杨将军官职高,但是管不到他知府的头上。反正就是不肯给我们粮草,连城都不让我大军进,说是要提防细作,还说什么他守城有功,还要向官家问责我们丢失粮草大营之罪,等等。说罢,王猛的怒气更甚,若不是薛勇死命拉着他,王猛怕是直接挥刀把那狗屁知府给砍了。也知道七郎答应过众将士这一顿,不但米饭够饱,而且每人都有酒肉吃。而如今没有要来一粒米,还被奚落一顿,这怎能令他不着急呢?
杨延珏目光一凝,在耳边吩咐了王猛几句,只见王猛脸色变了数变,最终点了点头。延珏也换了件衣裳便来到了真定城。
话分两头说,真定城,知府衙门。此时钱通正躺在榻上,任由第五房小妾将削好的水果,喂到他的嘴里,他细细的双眼正色眯眯看着小妾,双手不断的在小妾身上摸索,逗弄的她娇嗔连连。
小妾道:“老爷,你真不让那杨家军入驻真定城吗?”
钱通嘿嘿一笑,白白胖胖的他笑起来,眼睛完全看不见了,道:“你懂什么?你别看杨业现在威风,到时候我参他一本,定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妾怀疑的道:“杨将军全歼辽人,立下了大功,如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呢?”
钱通道:“你不知道,现在的官场上对于武夫排挤的厉害,那些御史大夫整天就盯着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错,他们就能参上你一个月。他杨业不是威风嘛,火烧野狼坡,把自个儿的人和粮草一起烧了,这不被参死才怪。”
小妾道:“既然如此,和我们又有何相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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