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此刻耶律斜轸的面色很不好,一种发自内心的挫败感使得他的脸色苍白,像生了大病的人一般。身上的金盔金甲却依旧光芒耀眼,但此刻对他来说却是最大的讽刺。
耶律斜轸败了,而且是惨败,五万多铁骑,灰飞烟灭,领兵大将尽数战死。让他不由想起当初离开上京城时,那前呼后拥,有如众星捧月的情形,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耶律斜轸也终于知道他输给了谁,杨延珏,一个仅仅只有十六岁,官职不过品的小人物,但却是个如此的心狠手辣,一个冷静的疯子,这就是耶律斜轸对杨延珏的评价,战场上怕就怕这样的人物,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耶律斜轸心灰意冷,缓缓地拔出弯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一边的众护卫长发现了,大惊失色,跪拜道:“大王,万万不可如此啊,胜负乃兵家常事。汉人有句话叫做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虽然败了,但大辽仍在,上京城里仍然有十万大军,再加上其它两处的兵马十二万兵马,如果我们征一些兵,再凑出三十万大军都没问题,到时候卷土重来,报仇雪恨。”
耶律斜轸仍不松开手中的弯刀,道:“我中了宋军奸计,轻率出军,以至六万大辽好男人客死他乡,罪无可恕,自当以死谢罪。”
众护卫长道:“宋人奸诈无比,大王乃大辽支柱,若是如此轻生,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耶律斜轸依旧不听,道:“我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大辽,只愿求死!”
众护卫长道:“大王,汉人有个说法叫割发代首,大王身系大辽安危,权且割发代首,以图将来戴罪立功!”
耶律斜轸想了一想,道:“想我耶律斜轸,自带兵以来,纵横至今,未尝一败,想我以军功受封南院大王,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气概,如今一战惨败,本无面目再回上京城,不过大辽正值多事之秋,我自当竭尽全力,助我大辽,度过难关,今日割发,以代我首,将来再战,必戴罪立功。”说罢,弯刀一挥,几缕头发飘落在地。
众兵将齐齐下跪道:“愿为大王赴死!”
耶律斜轸道:“好!传令诸军,全军向南京城撤退!”
“喏!”
正说话间,前面一支宋军迎面而来,只见军旗上书大大的杨字,几十骑飞出,一看便是百战之将,其后跟着数千士卒,杀气腾腾,一看便是百战精兵。不错,为首的一员大将,黑盔黑甲,手提一杆虎头金枪,腰间系着金色战刀,正是金刀杨无敌,杨业长枪指着耶律斜轸道:“耶律斜轸,装腔作势,要自尽就快点,不然你的脑袋,我来帮你砍下来。”
耶律斜轸怒目而视道:“杨业,你算什么东西,一条向大宋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而已!”
杨业怒道:“杨某奉北汉先皇旨意,降于大宋,有理有利有节。宋皇对我恩重如山,岂是你一条辽狗能明白的!”
耶律斜轸道:“枉你宋人一直自称仁义之师,今日却不惜用自己兵将的性命来算计本王,卑鄙无耻到极点了,我呸!”
杨业道:“枉你身为大将,却不懂慈不掌兵的道理,钱进他们是死了,他们的死能让我们少死很多人,他们是英雄,死得其所,我杨业佩服他们。”
耶律斜轸黯然道:“我终究没有你儿子狠,但是我高兴,竟然是你杨业亲自前来。”
杨业道:“为何?”
耶律斜轸道:“杀不了儿子,先杀老子!大辽的勇士们,杀光宋狗,为我们战死的兄弟们报仇,给我杀!”
“大护卫长听令,不用管我,也不用管其他人,全力击杀杨业。”
“喏!”
“杀!”五千铁骑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向杨家军奔涌而来。
杨业道:“长枪兵上前抵抗!弓兵放箭!刀兵压住阵脚!”对付战马的冲击,在阵地战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大盾兵将其挡下来,骑兵一旦失去速度,其灵活度还不如步兵。如果在野外对战,使用长枪阵抵抗骑兵效果也很好,毕竟大盾沉重,不宜拿着到处走,不然还没打到敌人,自己就力竭了,所以在野外还是长枪兵比较好。
随着一声声长枪入肉的声音响起,士卒们挺着手中的长枪,或是刺破辽人战甲,或是刺入战马的血肉之中,引得辽人发出一声声惨叫,使得战马发出一声声悲鸣。而大宋的士兵也是如此,不是被战马的冲击力撞飞,就是被卷入马蹄之下被踏碎,刚一交战,双方便打出了真火,一边是耶律斜轸最精锐的护卫营,一边是杨家军最精锐的亲兵营,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一枪,毫无技巧的,最简单的生死搏杀,比的就是谁更不怕死。一瞬间,血肉横飞,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将对将,兵对兵,主帅对主帅。耶律斜轸的个护卫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比起辽国猛将来,只是略逊一筹而已。此时四郎正遇着大护卫长中的老,长枪与狼牙棒战做一团,打的有来有往,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五郎遇到大护卫长中的老二,也卷进了战团。六郎和小七本来护在杨业身旁,但是面对气势汹汹的耶律斜轸和其他六大护卫长,以他们的武艺也只能各拖住一员护卫罢了。
杨业左手单手持枪,右手持金刀,左枪右刀与耶律斜轸和四大护卫长战做一团,“啊!”一名护卫长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喉咙倒在地上。原来杨业在交锋之时,长枪横扫,挡住三个护卫的武器,而用后背硬接耶律斜轸的一刀,顿时背甲被切开,鲜血直流,但是一切却是值得的,因为他右手一挥,利用金刀之利,直接削断一名护卫长的弯刀,余力不减,顺势割断了他喉咙!
“老三!”大护卫长,情同手足。
“杀!”老三的死更激起了护卫长们的仇恨。杨业身子一侧,左肩上再次挨了一刀,瞬间失力,虎头金枪再也握不住了,“咣当”一声落在地上。而座下战马,也被一护卫长的狼牙棒砸中脑袋,连个声音都没发出,就像烂泥一般软倒在地上。
“父亲!令公!”一看杨业危急,众将大急,急欲甩开交战的护卫长,前来相救,奈何被死死缠住,动弹不得!而周遭的杨家将士不顾一切的前来救援,终究实力差的太远,大多数人被辽人斩杀,不过他们也用自己的生命给杨业带来一丝喘息之机。
杨业忘却身上的疼痛,抖擞精神,就地一滚,避开耶律斜轸的致命一刀,然后向左一侧,手中金刀一挥,一道血光乍现,竟然直接砍断了一条马腿,马上的护卫长瞬间摔倒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杨业一刀插入其左胸,该护卫长立马毙命。
“老四!杨业我要杀了你!”
此时的杨业状况很不好,浑身的伤,痛入骨髓,血也流的多了,头晕眼花,力气也使尽了,握着金刀的手都在发抖。不过,杨业却笑了,笑的很淡然,仿佛看透了生与死一般。其实杨业对于杨延珏的做法是非常不认同,甚至唾弃的,因为他本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让他以袍泽兄弟的性命,不择手段去算计敌人,哪怕是为了胜利,他也做不到,所以杨业此刻非常清楚,他只能为将,不能为帅,相反其子杨延珏,那才是天生帅才。
杨业暗道:“罢了,这战之后,七郎也一战成名了吧,不愧吾家麒麟子,我不如也,钱进,黄泉路上慢着走,等等我吧!”
耶律斜轸此刻也是喘着粗气,这杨业简直不是人啊,在五大高手的围攻之后,还能斩杀其中二人,真是了得,不过,他也到强弩之末了。
耶律斜轸道:“杨业,你是个英雄,我们契丹人最重英雄,但是战场上,敬重英雄的方式,就是送他去死!”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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