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月和父亲回到林山的时候,正好是王明月预定乘坐火车到深圳的时候,也就是宋秋风接站的时间。那会儿王明月和父亲刚下车往家走,宋秋风也才下了公交车往出站口走。王明月回到家洗了脸便去补觉,宋秋风在出站口一直等,火车站报了到站车次一直从波涛汹涌的人潮等到人烟散尽。宋秋风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判断和想法,他是想王明月在最后面,继续等了一个小时也没出现。他打电话秀芳去问秀芳,秀芳说吃过饭就去火车站了,离发车两个小时。
无功而返,宋秋风给王明月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听。他内心开始惶恐,揣测各种能想到但不敢想象的事情。他想往好的方向去想,但冷却和消除不了担心。他害怕万一,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宋秋风一直守着电话,直到晚上在各种不安中终于接到了王明月的电话,王明月把在省城火车上发生的故事给宋秋风讲了。宋秋风听完放心的笑了说比我想象的好的多。王明月问你是怎么想的?宋秋风说只要是在世界上,在人间能发生的事我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你爸会是程咬金,夺妻之恨决不能忘。王明月说等你腰包满了回来跟我爸单挑,但你要想清楚我爸掉到县公安局了。宋秋风说秋后的蚂蚱。王明月说看来年轻人是活腻歪了。
王明月又回到档案馆去上班,冯主任见到好奇的把王明月叫到办公室问怎么回事?王明月说您是一点都不知道,还是跟装糊涂。冯主任说我给谁都没说,你的休假申请给我都还没有给人事科交。王明月说那我爸怎么知道?冯主任说你怀疑是我告的密?王明月说我也不想这么想,我就是不明白省城火车站派出所怎么知道我在去深圳的火车上,我爸紧追着屁股就到了。金冯主任说你不能怀疑我,你请假的事,就你和我知道。档案馆的院子里,于副主任从办公室去了卫生间,走的时候咔了两声痰,正好被冯主任和王明月听见,两个人同时扭头往窗外看似乎有点明白。冯主任问王明月说你是怎么进档案馆的?王明月说是我爸先找的于副主任。冯主任说怪我一时疏忽,你把请休假申请书给我,进门刚好接了一个电话,放到桌子上就出去了,门业没锁。王明月说这么说是于主任让我爸解救的我。冯主任说解救也好心,于主任作为你爸的朋友也是为你好。王明月说为我好是人情,戳破面子恐怕是惦记你这位置吧?冯主任说你才刚参加工作,慢慢就知道了,我这位置不值钱,但想坐的人不止一两个,就怕贼惦记。王明月说那您就要好好坐着,不能轻易让了。冯主任问你不希望帮你的于主任坐上来?王明月说他是跟我爸的关系,谁对我好帮助我,我支持谁。冯主任说有思想是好事。王明月说必须的。
宋秋风想好了等王明月到来他就可以小夫小妻夫唱妇随朝花夕拾了,但偏偏却落了空,只好孤独求败。而这份担子完全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还没看到彩虹就又飘来乌云,他感到了任务的艰巨。虽然店开张了,衣服也进来了,但宋秋风刚开始还是一头雾水两眼抹黑,没有搞清楚衣服的号码品名,相近裤子的差别也没弄清。他只好拜丁一一为师,传教识别的差异和品名的归类以及整个店面的搭理整合。丁一一告诉他同一件衣服要分人分级别售价。宋秋风问人怎么分级别?丁一一说不是给人分级别,是根据买衣服的数量分级别,零售和批发不能是同一个价,买多买少的数量也要分出一个级别,每件衣服赚多少钱必须守住底线,要每天的成本和花销算清楚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宋秋风把丁一一讲的每一个要点都写在笔记本上,当做学习3任务钻研。前几天他还是有些手忙脚乱,逢人说不清楚的时候,他就去请丁一一帮忙,称丁一一为老板。在丁一一的带领下宋秋风取经论道,慢慢有了吆喝的勇气。当他第一个月以百块钱的盈利收关的时候,宋秋风感到了小小的满足,但与他倒腾彩色电视机相比还是逊色不少,比起累更费劲的是口舌,方言障碍。
宋秋风开挂的人生是在进入第二个月正式进入轨道,突然之间从北京天津甚至整个北方来做服装生意人多了起来,宋秋风是在这个时候才感到改革开放的青春才到来。丁一一也把自己的招牌改的和宋秋风一样,只不过在宋秋风的招牌后面加了男装两个字,丁一一的加了女装两个字。改完招牌丁一一请宋秋风吃火锅,宋秋风问为什么?丁一一说有个新计划,想听吗?宋秋风说你都到嘴边了,要蹦蹦出来。丁一一给宋秋风讲了自己的预判,和对市场的分析和看好的方向,她计划在门店后面租一间仓库,多进衣服压底,等高峰期到来好运转,但自己资金不足需要宋秋风支援。宋秋风听完直截了当说全力支持师傅的计划,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钱有力一起出,只要你能帮我赚钱就行。丁一一举杯豪汉说喝酒,我敬你。
宋秋风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底来支持丁一一的前越思想的计划,他们租了好大的仓库,统筹好了资金,安排好工作。丁一一负责联系货源和进货,宋秋风一个人忙东顾不上西,丁一一建议他雇个帮手,宋秋风思来想去给王明月打电话,但王明月无法拿准答案。就在宋起风左右为难,准备叫二哥宋秋河来给自己帮忙的时候,他在街上碰到了在上海抓他乘坐火车一起去北京的被开除的警察李广福。李广福也是跟风从北京来深圳淘金的,他一无所有刚下火车,背着一个大书包跟随火车上认识准备下手服装生意的人来到服装市场。李广福脚跟踏上深圳的土地的瞬间就感受到不一样的热闹和随意,他心潮澎湃甚至是有点激动。李广福一直走到宋秋风的明月服装店门前,宋秋风正好送顾客出来,恰好看到李广福,两个人便对上了眼。他们俩互看几眼一起笑,似乎是熟悉但又很陌生,李广福开口说秋风,你在这里做什么?宋秋风记不起李广福的名字,只好喊了说李哥,你到这里做什么?两个人几乎是措前措后说出的,谁有没有来得及回答谁的问题,两个人都为自己的愚钝感到可笑。他们几乎又是同时回答对方的问题,李广福说我就到深圳来看看,找找机会。宋秋风说我在这里等机会。两个人又笑了,李广福问宋秋风找到了吗?宋秋风委婉的说找到一点点,才开始。李广福指着明月服装的招牌说这就是你找到的,还是自己干的?宋秋风说刚干起来,前途很渺茫。李广福给宋秋风举起大拇指说你很了不起,思想灵活胆子大,很有前景。宋秋风问李广福你准备干什么?李广福说今天才到还没找落,我也就是干干苦力,干什么都没实力。宋秋风请李广福到自己店里,李广福看着惊呼不已,宋秋风问李广福打算干什么?李广福说没想好,碰到哪是哪,能赚钱就行。宋秋风想到李广福警察前身的干练与睿智,还有他多年在工作岗位上的经验,觉得自己找到了希望。
宋秋风给李广福泡了茶问你想挣多少钱?李广福说市场定价,不是我说的算的。宋秋风调侃说你把自己当猪肉卖,怎么能让别人给你定价。李广福说给人干活能自己说了算吗?除非和你一样独立山头。宋秋风说话是没错,但自己不能没有想法。李广福说想法不能当饭吃,等你结婚成家就明白了,肩膀上的责任不是自己想卸就卸下的,实事弄人时代造人。宋秋风说你可以去街上转转,找找活干,晚上下班我请你吃饭,听你讲故事。李广福说真是不打不相识。
宋秋风在火锅店招待的李广福,丁一一也在场。李广福给丁一一讲了他和宋秋风的认识,给宋秋风和丁一一讲他们不知道的历史,不知道的时代和人生里程,讲他的从警生涯经历,叹息命运。他一个人演了一部舞台剧,从喜到悲从乐到哭,喜怨哀乐如春夏秋冬从头到尾洗礼了一遍。情到深处不禁落泪,他翻过口袋给宋秋风和丁一一看,苦笑着说不怕你们笑话,全身就剩三块毛钱,从北京到深圳两天多就吃了两个面包喝的凉水,干了半辈子警察一家老少不敢生病,好不容易从接手的案子里找到点赚钱的门道,才干了一票就被发现开除,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存款还没有一个月工资,如果不是到了北京打点临工,早喝西北风了,歪门邪道不能走,人有时候一个跟头能让人一辈子翻不起来。末了他感叹说人这一辈子不管什么命运都在时代里被揉搓的遍体鳞伤。宋秋风问你来深圳到底有什么打算?李广福说有什么打算都白想,没钱没本事还能有打算么,只要能挣到钱出出苦力也无所谓。宋秋风突然笑了说给你介绍个苦力活,一个月一百块钱嫌不嫌少?李广福摆手说兄弟你别忽悠我了,干什么活能给一百块钱。宋秋风掏出钱数了一百二给李广福说工资给你提前发,多的二十块钱今晚去住宿,明天开始上班。李广福没敢拿钱反问跟着你干?宋秋风说不可以吗?李广福端起酒杯给宋秋风和丁一一说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宋秋风说犯法的事不敢。
李广福的到来成了宋秋风的得力助手,顶替了给二哥打电话的想法,在他看来还是不让家里人知道的好。即使情同手足一家人,想法不同道不同,选择的方向就不一样更不可能有共同语言,更何况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贷款三万元,只有被打断腿一条路。
李广福没想到宋秋风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会成为自己的老板。宋秋风也没想到在拙手之计,李广福的到来让他忧心忡忡的思想瞬间踏实下来,成为他的得力助手。他更没想到,李广福在一年多后会成为救他性命替他做劳的人。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随意的举动会让李广福拿性命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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