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大姑娘的亲事又黄了,近期府上不太走运,大太太就想着去烧烧香,本来老太太是不去的,西府的大姑娘有再多的不是,也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儿,偏这句“珠胎暗结”的话儿一出来,老太太就放出了话,“一起去”。
大将军府连上西府一共有七个姑娘,这件事儿一出,果断的个个都婚事艰难了起来。老太太脸色难看了几日,决定带着大姑娘、二姑娘在寺里小住半月。
去寺里上香这样的事儿是常有的,小丫头们都不爱去,还不如放天假出门儿逛逛的,福润却想去的,她还一次没去过,没见过这样原汁原味的寺庙呢。
“姐姐们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包袱的。”作为三等的小丫头,福润得的活儿是看着一堆的包袱。
当然不是主子们的,连一等、二等丫头的都不是,是下面三等小丫头们的,小丫头们刚到寺里就要不停的跑腿儿、做活儿,没空收拾随身携带小包袱,福润就得了这个清闲活儿,是大太太身边儿的雅然看在喜珠儿和绣绣的面儿上给福润派的。
“娘的娇娇,苦了你了。”偏偏这个寺庙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构,明明福润待的地方十分偏僻寂静,是准备给跑腿儿的三等丫头住的,还是清晰明白的听见了大太太和大姑娘说话。
大姑娘是个文雅人儿,长得也眉清目秀的,打眼一看,就是个当家作主的好主妇模样儿,是当家老太太和太太们最喜欢的样子,“娘放心吧,我已经想开了,世子爷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肖想的。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不过是想着法子磋磨儿媳妇呢,女儿低嫁,底气更足呢。”
大太太抽咽了声儿,“我的娇娇啊。”
大姑娘是大太太得了两个儿子后得的,又是府上的第一个姑娘,向来疼的眼珠子一样,没经事儿前,也是个娇蛮性子的,“娘,不要哭了,女儿都没哭。女儿会过得好的。”
“那个小浪蹄子得不了好儿,娘也不会放过她的,别说她没怀孩子,就是她真的怀了孩子,娘也不会让她得了好儿的。”大太太发了狠,即使西府大姑娘先发制人,以“孩子”要挟大将军府,想让府里看在世子爷的嫡长子的份儿上息事宁人,大太太也不会干休的。
西府大姑娘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太太也是一位母亲,一位母亲的做法,与一位当家主母的做法肯定要不一样的,若她抢的不是大姑娘的亲事,她这算计,还真的成了!
“娘疼女儿的心,女儿是知道的,”大姑娘语气越发的淡,一点儿不像是原来的性子,“可婶娘也是母亲,婶娘疼妹妹的心与娘是一样的,娘不要拿着珍珠碰瓦砾,不值当的。”
若大姑娘真的甘心,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果然,大姑娘话音将将落下,大太太就接住了话茬儿,“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好好儿学管家,养好身子,到时候只管做当家太太就是了。”
大太太也不敢打包票是世子夫人的,但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的当家太太,大太太还是敢保证的。
“娘,女儿……”
“福润,赶紧的出来一趟,夏荷姐姐要问你东西呢。”福润正聚精会神的听八卦呢,还没听到关键时刻,就被一个小丫头打断了,“福润,快点儿,好像是老太太急着要的。”
“知道了,你帮我看着包袱,我这就去。”福润穿上鞋就出了房门,只隐隐约约的听着大太太说了句,“没有也让她变成有……”
“夏荷姐姐,在这儿呢,走的时候收拾的匆忙,压在了首饰匣子底下。”福润捏着一块儿婴儿巴掌大小的羊脂玉佩,“可是老太太急着要的?”
夏荷接了玉佩就往净室走,“我先送进去,你在这儿等着。”
福润一个人在老太太住的厢房等着,圆圆的眼儿四处观察,她要更多的了解老太太的喜好,年前欠着老太太的一双鞋还没做呢……
不大的一间厢房布置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床上挂着素色的帐幔,说是素色的,其实也是绣着精致的暗花儿的,淡青色的帐面上绣的是同色佛前水莲,滚了层层叠叠的包边儿,为的就是礼佛的时候用的。
桌上的茶具等都换上了一点儿花纹不见的甜白瓷,一个个器型烧的圆滚滚的,看起来圆头圆脑的讨人喜欢。
贴墙的大柜子里都放满了老太太的衣裳等,福润却是不能查看的。只看外面这些,福润也知道,老太太是爱个精致俏皮的,竟像是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