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怎么一身的雪,也不知道在门外弹一弹,弄的屋子里都湿乎乎的。”夏荷领着雨桐、雨松,又有在屋子里的夏蓉等,一并簇拥着三爷进了内室,福润却不往内室走,她们三等的,本也没有进去伺候的资格。“姐姐好歹帮我擦擦,谁知半路遇见了三爷,被兜了一头的雪,能不湿吗?”福润也不恼,拉着雯璃的手,“姐姐快帮帮我吧。”
又把手里的梅枝儿递给了馨璃,甜甜的笑着,“姐姐帮我捧一会儿,里面许是要的。”
如今三爷还小得紧,身边儿伺候的都是老太太和大太太精挑细选的,还不到被丫头们惦念的年纪,听福润这么说,屋子里的人儿都抿着唇笑,还有的用手掩着唇,轻轻的笑出了声儿,“也是你倒霉。”
“姐姐们快别这么说,不过人这福道啊,真是定了的,今儿我不过是跑趟腿儿,就偏了老太太一件儿灰鼠皮的大衣裳,这福运太足了些,可不得三爷帮我降降温?”福润声音又甜,说的又情深意切,一屋子的大小丫头都听住了,“三爷本也没错儿,不过是逗着我这么个不上数的小丫头玩玩,这是三爷怕我一个做丫头的,受不住这福运呢。”
看一屋子的小丫头怔怔的听,福润罕见的起了促狭心思,又说了句,“可见这攀高踩低的心思要不得,家里老太太、太太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做就是了,背地里说几句小话儿,没得被菩萨听了去,降了自身的运道。”
“我就说福润丫头是个看得明白的,家里主子们怎么安排,咱们做丫头的就怎么做,再没有错儿的,主子们都看在心里呢,成天的不修口德、不做善事,尖酸刻薄又爱背地里挑事儿的,再没好儿的。”雨松正巧掀了帘子出来,听了一耳朵福润的话,借机发挥了一回,又满脸堆笑的拉住了福润的手,“快把梅花拿进去,老太太兴致好得很,要亲自插花呢。”
福润却从馨璃手里接了梅枝儿,递到了雨松手里,“姐姐拿进去吧,我是什么牌位上的?哪里能往内室去,姐姐快别臊我。”
雨松朝福润笑了笑,也没接话儿,转身回了内室,福润这才松了口气儿,刚才这番话,不光是说给别人听,也是说给她听得呢。
“惯的她,不过是运道好跟了夏荷姐姐,要不是夏荷姐姐脾气好,哪里还有她的今天?还有脸说别人,也不怕臊的慌。”
“也是她手里出真功夫,如今老太太除了六娘子做的,一般的衣裳是不肯上身儿的,偏她能得很,不过是细棉布做的内衫,偏老太太还夸了好几声儿。”
“不过是取了巧儿,夏芹姐姐那才是好手艺的,就更不用说六娘子了,那是连宫中都夸的。”
听几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福润有些急了,本来就是她看着几人小小年纪一板一眼的,好不容易听她胡扯有意思,才多说了两句,要是真被姐姐们听了去,又是一桩事了,可她现在年纪小的很,资历最浅,又不好上去劝,急的是干瞪眼。
雯璃却是一笑,也不替雨松辩解,也不多说话,只是拉着福润去了角落里,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喝吧,暖暖身子。”
福润抱着暖暖的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还是姐姐疼我。”
“你不用管她们,她们有数儿的,雨松姐姐也不会说什么,雨松姐姐是什么人,我是最知道的。”雯璃是家生子,与雨松家是拐着弯儿的亲戚,自小儿就是一起玩的,“她就是嘴上不饶人,所以不得人心,手却是极巧的,心地也不错,你以后就知道了。”
福润点头,却不多加承诺。
她有一个金手指,就是精神力,她日夜不停的运转,这具身体资质一般,架不住她努力,又见缝插针的练习刺绣,如今单绣梅花儿,已经有模有样了,精神力也升到了一级巅峰,耳聪目明,对人的善恶也有些感应,吃亏极少。
像是三爷,她是真不讨厌,这是一个不坏的孩子。对于老太太和大太太她是真心敬佩,对于不多见的大将军,她也敬畏非凡,而剩下的爷们和姑娘,她接触的少,却也对他们各有各的评价。
“福润快进来,老太太叫呢,”雨松在内室门儿处招手,看福润走过去,就拉了她的手,“是你的运道,你折的梅花好,老太太爱的紧,又听了你说的几句话,极爱你的,让你进屋去呢。”
福润怔了怔,刚刚她与雯璃说着话,就没细心听内室的动静儿,偏老太太提起了她,又说那番话的事儿,想来是雨松姐姐帮她说好话儿了,福润回头看了雯璃一眼,看雯璃含笑看着她,只能朝她笑了一下,也没说话,被雨松牵着往内室去了。
“奴婢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福寿安康。”这大将军府里养了大半年,福润的规矩早就像模像样了,虽说看起来圆滚滚的,可这礼却是行的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