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并未使她心绪明晰,一丝精神尚存,她还知道拼命往前跑去。只是意识消散的太快,泪滴和着雨水,劈头盖脸,让她的步子逐渐踉跄。
待众人回来时,方才知人丢了。
将领道:“坏了!快回去,告诉皇上!”
一面差人回去,一面那将领亲自去追,要是寻不得人,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临走时,那会儿皇上还是吩咐过,定是要护着娘娘周全,不到一日,却生出了大的差池来。
那里还顾及雨势,众人分头而去,留着车马还在原地,当真讽刺。
久寻不见踪影,色又暗了下来。莫是这色暗沉,那将领心下百味翻腾,哪还怕这色暗,挥去一把额上雨水,仍是往前寻去。
忽而有马儿嘶叫,这声音他认得,慌忙回身,果真是皇上来了。
龙君聿未去瞧他,那将领早在地上瘫作一团,许是被雨水所敲打,双肩连着胳膊,颤了起来。
皇帝不开口,余下之人谁敢作声,将领备好的辞,这会儿也堵在了嗓子里,上下均不是。
黑从后方赶来,“回皇上,周遭寻遍了,仍是不见娘娘。”
他这会儿也不敢打量皇上神色,微瞥见皇上握着缰绳的指节,敢情是要将绳子捏碎了去。
荒野孤寂,何曾有过这样喧腾的人烟,皇帝亲临,为寻她而来,只是人却不见了。黑率众人在后,心下苦笑,本以为皇上确是将她忘却了干净,如今看来,只怕是中了魔。
雨水渐渐收拢,这两日的嚣张,都在一眨眼间化作了温和。接着,浓雾蔓延而起,本该氤氲柔丽的春景,却显阴森诡异。
不见日的黑,伺机被浓雾爬满的淡白,紧围着众人,黑白交替,暖凉肃然,他吩咐下,“朕去寻她,你们在这地方候着。”
时辰不早了,虽是恼她这般胡闹,更是怕她轻易的就不见了。
他怎会让她离开,不过是拿来激将她的法子,偏她是个榆木脑袋!竟真敢逃走。
林子里草树尤其茂盛,不过是尚在春日里,有些枝叶还未完全生长出,她一路进来,辨不得方位,只是乱走一通。
待她走不动了,随处倚着树干,哪里还能撑得住,顺势便是坐在霖上。那掺着雨水,又带着寒气的泥,毫不吝啬的将衣裙抹乱。
任凭是何种的好料子,这会儿都使不出用处来,挡不得风,避不住寒,全然无用,徒剩拖累。
她心道:早知如此,便不会跑了,这般狼狈倒是不好。
又自嘲微笑,此番是乱发脏衣的狼狈,总好过留在深宫里,遭人唾骂的不堪。
缓缓闭了眼,她神思有些不清了,愈想愈乱,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却又落寞,只是不曾哭。
泪滴也随着停雨,一道消散了。
旁人猜测不得,她应是往何处去,寻她如同乱找。一旦过了僻凉的荒敞地,前头便是群山微叠,并非大山一般幽深峻岭,连绵的山峦叠嶂,很是秀气,而又全然不失气势。
这会儿按着正常时辰,该是要掌灯了,然山中景况,更似于幽夜。
龙君聿前来这地方,并非偶然,她虽是辨认不得方位,可有一处,她是知道的。
素来傻丫头常,从江都到京城,水路一半,山路一半,宽敞的大路倒是不常樱
依照她的榆木脑袋,定会往着此处想,只是林子深密,他一人来寻,恐怕太过困难。
又念,单凭她一人之力,应走不远,龙君聿顺着山脚下的路,且往上寻。傻丫头翻不过这山,定是困在了某处,他神色稍稍放缓,当前只能稳住了心思,心来探。
浓雾悠闲,丝毫不在意他今时的急切,照样肆意扩展,愈浓愈烈,倘若是玩笑,只怕这玩笑要笑破了。
许是白瞧见了何种物件,磨着蹄子上前,朝那物件上轻轻踩去。
龙君聿定睛一看,是她的发簪,即刻翻身下马,将东西捡了起来。看样子,她应在此处歇息过,深恨一般握紧了那发簪,硌得掌心深疼,也舍不得放。
未曾耽搁,他将此处附近之地,仔细寻过,仍是不见踪迹。
怎会这般蹊跷,神经牵扯的额上刺疼,或她有不测,他不敢去想。
当即发了暗号,黑道:“不好!”遂即往此处赶来。
皇帝下令搜山,又遣调一批暗卫来,任凭是将此山移平了,也要将她找出来。
然而,她倒像是凭空消失了去,“傻丫头,你在故意为难朕,可是朕害怕了,莫要同朕胡闹,快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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