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锦王妃失神自语,怨不得王爷那日从萧府回来,便是不同于以往,当中竟然是有着这一重关联。
“要不是娘娘告诉臣妾,臣妾哪里能知道这些。”
皇后用了三言两语,已是将锦王妃挪为了己用,更是笑道:“本宫瞧着你如今的模样,便是想到了往日的煎熬,来可笑,本宫与你同是被那和妃压了一头,本宫不能甘心,瞧着王妃你,更是可怜。”
句句指到了锦王妃心坎里去,竟是哭花了一张脸,从前她心里的苦楚,是无人能道,更是无人能懂,不曾料想到,原来还有皇后能懂得。
痛哭之下,已然不能出话来,皇后唤人进来,方才道:“伺候着王妃梳洗。”
锦王妃应了声是,连连止了泪,前去梳洗过罢,回来后即刻道:“娘娘所言的是,不过和妃已是没了,又能有何种办法。”
不等皇后接话,翠寰笑道:“和妃不在了,法子当是更多了,还能没了法子不成。”
“你这丫头,数你嘴快。”
皇后先是一笑,而后才道:“皇上能念她到几时,恐怕也是一阵子,纵然她和妃能有大的能耐,还不是落得那般凄惨。如今你既然知道了锦王的心结所在,何不稍稍费些心思,让锦王从此忘了她便是了,又有何难。”
“是臣妾糊涂了。”
此番是彻底掀起了她的心思,皇后一字一句的,将那原本的无用之人,变成了手中一道利刃,当是要将往日所受的苦,一并清算了干净。
锦王妃不甚感激,留在凤鸣宫内商议过罢,心下欢喜极了。又同皇后一道,前去了太后那里请安,折腾了一日,便是笑颜溢彩回了王府去。
宫中,翠寰过来道:“瞧把王妃高心,娘娘今日告诉她这些,还不知日后她要如何答谢娘娘呢。”
一颗棋子已是稳妥布下,皇后便也满意,“她是个有心人,等着看就是了。”
想了一回,又道:“可有消息了?”
“已在打探,藏的这样深,估计是不易露出破绽来。”
皇后点头,“无妨,那会儿和妃身旁拢共就那几个宫女在,一个个的盘问,本宫等着。”
翠寰心有疑惑,便是支吾了半晌,“娘娘,和妃已是不在了,娘娘这会儿要查明一二,又有何用?”
凤鸣宫内,还是一样的冰凉落寞,然而,皇后心情尚好。“她不在了,云松宫里的萧贵妃,再则还有那王贵妃,可都盯着本宫的位置不放。”
借此,如若不能将这二人治个服帖,她怎能安心,又如何能赢得皇上的心意来。
经和妃之事后,皇后已是急了,要是能从和妃入手,一则那萧锦瑟是撇不开,二来,皇上定然能够相信。
慈良机,只差了一丁点儿由头而已,又道:“你去盯着,和妃当日产的蹊跷,本宫瞧着便是觉着疑惑重重。明日,你将那个丫头领过来,本宫亲自问她。”
“娘娘是,绿绮”
不知皇后在思虑着什么,久久未答,翠寰便也不问了,自是明白,定是那绿绮不错。
夜深了下来,宫中一时清凉冷寂,凤鸣宫仍旧是不热闹,可那淡漠之后,到底也存了最为动荡的心思来。
接连数日,整夜不得入眠,萧锦瑟面上已然不堪疲惫,显得苍老了些。
莺儿在一旁瞧着,却不开口相劝,自从二姐生了变故后,大姐更是一日愁过一日。她不过是个丫鬟,加之大姐阴晴不定,她便也不敢作声。
当日在行宫所为之事,同样在日夜折磨着她,让这丫头心里也不好过。
她们主仆二人,眼瞧着是再也折腾不动了。
这云松宫里,要是能回去当初的冷清,倒也罢了。终究是回不去了,谅是个丫头也清楚,早知今日,为何当初不清醒些。
次日,萧锦瑟起的晚了些,莺儿前来扶她起身,“娘娘何不多歇歇,宫中也无紧要事,娘娘还是”
萧锦瑟似有急意,实则已是头疼不堪,“扶我前去和鸾宫。”
“这”
莺儿一时拿不准主意,心下便想着,此时过去定是不妥,才道:“娘娘何不等着好些了,再往那里去,要是娘娘今日去了,路上受了风,便是不好。”
话间,萧锦瑟挣扎着已是起了身,“本宫这就要去,你要是不愿随本宫一道,换了旁人就是,本宫所定之事,还轮不到你来阻拦。”
直激的莺儿面上一阵燥,末了也无法子,还是随着她一路过来和鸾宫。
这宫里冷清,莺儿便是有些受不住了,只觉处处阴凉,后脊上霎时涌了寒意来,“娘娘,已是来过了,这就回去罢。”
萧锦瑟却是不曾听得,独自往前去了,屋里还留有着往日气息,她进了来,便是头疼欲裂,身形猛然一晃,后退了些,撞得门上一声响。
屋内清幽,却有着不易察觉细微声响。她心上霎时拧紧了起来,脸色煞白之上,额上出了冷汗一片,已是慌了。
夜珩从里屋而出,见是她来,无丝毫惊讶之意,缓缓开了口,“她这里,除了贵妃之外,后宫当中却是无人敢来。”
粘着嗓子,半晌让她不出话来,心上突兀乱跳,皇上竟也在此。
是喜还是忧,饶是聪明如她,这会儿也全乱了。她已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连着今时皇上如何看待她此番行径,一并都混沌了起来。
“皇上”
低声唤他,夜珩无应答,同她隔开了距离,未去瞧她一眼,便出了屋子。
萧锦瑟跪在原处许久,倘若是她不曾生出那般心思,今日的和鸾宫便不会是这般凄凉,妹更是不会落得如此。
她害了妹,何尝不是害了自身。
见是皇上出来,好险是将她们吓丢了魂去,苦等却是不见娘娘,没了法子,莺儿只好大着胆子寻了进来。
萧锦瑟伏地流泪不起,莺儿心下唏嘘,到底是来相扶。萧锦瑟一把攥住她不放,眼中布满红丝,咬牙道:“而今,本宫身边只剩了你。”
“娘娘哪里的话,地上凉,要是娘娘受了寒,尽是我们这些当奴婢的不是,娘娘还是快些起来才好。”
莺儿眼珠一转,想了一回,又道:“娘娘今日过来,旁人也不知,碰巧了皇上也在,若不是娘娘同皇上心有灵犀,是不能这样巧的。娘娘总得看开些,待日子长久了,皇上放下了二姐,娘娘的好日子,总归还在后头。”
心有灵犀,萧锦瑟痴笑了起来,“本宫做了错事,皇上心里早就恼了本宫,何谈日后呢。”
莺儿扶了她起来,仍是道:“娘娘虽是做了错事,可是皇上不曾责罚于娘娘,娘娘您依然是云松宫的主子,是宫中的贵妃娘娘,娘娘又怕什么。”
将这丫头所言,反复思虑了数遍,萧锦瑟这才缓过神来,面色苍白,却是点头一笑,“不错,为了妹之事,皇上心中难受,莫是本宫,就连皇后不也是在等着皇上回心转意,如此想来,本宫倒是不委屈了。”
莺儿有心,故意挑捡了些好听话,哄得她一时。
倒也正是对了萧锦瑟的心思,如此一想,她是对不住妹,却也怨不得她,在这深宫当中,为得帝王心,只算是委屈了妹。
一个庶出的丫头,能在这和鸾宫住上些日子,也足够了。
拿了帕子来,细细拭过眼角,往后这和鸾宫,她自然也不会再来。未去多瞧一眼,急步转身出了去。
待回了云松宫,便是换了个模样,已将那些个愁苦,忘了个干净。
萧锦瑟一如往昔,好似不曾有个妹妹入过宫来,也不曾在她手下失去了孩子。
她是痛极,才痛得忘了,只当风平浪静。皇上不怨她,是连一句重话也无,萧锦瑟心中实为暗自得意。
帝王之情,妹身受不起,她才是相府的大姐,庶出的丫头,没了也罢。莺儿面色难看,她不过是想哄着姐回来,在那和鸾宫里胡闹,若是被旁人瞧了去,指不定要如何笑话。
这才编造了数句,看样子姐是当了真,莺儿正欲开口,萧锦瑟却道:“本宫要去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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