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文不由得心神一荡,向来冷峻如霜的脸上浮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
王府的护卫立刻从楚玥手中接过楚瑜,搀着楚瑜回到内苑。
“将军觉得我们西南的酒怎么样?”楚玥含笑问道。
“西南的酒,初入口时如寒冬般凛冽辛辣,细品之下,有一丝甜意在唇舌间弥漫开来,如涓涓溪水沁人心脾,醇香而悠远。”
“想不到将军竟对酒有如此深的领悟,我只道西南乃苦寒之地,这里的人尚饮,不是为了风花雪月的怡情,而是为了抵御严寒。”楚玥梨涡浅笑如雨后新荷般的娇艳欲滴让陈显文不禁心神荡漾。
看着有些迷醉的陈显文,楚玥眨了眨眼咧唇一笑,随即将双手负于身后,仰起头,挎着方步,一步一步娇俏地朝着长廊尽头走去。
陈显文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含笑,一时有感而发,“变调如闻杨柳春,上林繁花照眼新。岁夜高堂列烛,美酒一杯声一曲。”随即也摇着酒杯走回自己的位置。
夜宴持续到了子时,宾客陆陆续续地散去,楚玥来到小安王楚瑜的住处。兄长在饮了醒酒汤后,吐了几次之后,酒已经醒了不少,只是脸上依旧泛着被酒气熏过得潮红。
楚玥挥了挥手摒退了下人,走到楚瑜的身边扶他坐好,“哥哥今儿是怎么了,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人在朝堂身不由己。”楚玥轻叹一声,“我即将继承王位,若不和这些掌握实权的府官吏搞好关系,西南不就乱套了吗?”说着楚瑜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两声。”
楚玥轻拍着哥哥的后背,希望他能好受些,看着哥哥难受的模样,楚玥不禁问道,“哥哥真的想好了吗?”
楚瑜拉着妹妹的手缓缓地说道,“那日我跟着田先生去了罪囚营,我看到了他们当中有的是年逾花甲的老妪,有的是豆蔻年华的少女,有时是尚在襁褓之中,被母亲抱在怀里喝奶的幼童,他们衣衫褴褛,做着最粗鄙最低贱的活儿,他们被人随意打骂肆意凌辱,更有尚未及笄的女子被充为军妓,那里简直就是一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间炼狱!”
似是还没有从那份惊吓中缓过神来,楚瑜喘了口气,“我问先生他们是犯了什么事,何以沦落至此?先生告诉我,她们什么罪都没有犯,有的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在一夜之间被送到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们中有的曾经是名门千金,有的是官宦小姐,还有的是世家大族的娇妻美妾,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什么罪都没有,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父兄在激流暗涌的朝堂争斗中不幸落败。
在知道这一切的那一刻,我害怕了,玥儿你知道吗,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惧几乎吞噬了我,我害怕有一天,你,我,甚至阿漓都落得如此下场。那一刻起,我便下定决心,不能再软弱,不能再怯懦,我必须担负起我生来便要承担的责任,我必须继承安王的爵位,稳定西南的时局,如此才能成为阿漓最为坚实可靠的后盾以及你未来的仰仗和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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