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木纳的鹤藜看着祖母挤眉弄眼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快步走到药柜,在屉中娴熟地拿出几味药材,又拾起一张芦苇纸垫在下面,仔仔细细的放置在小灶上。
“先是三钱茅草根、二两败毒散一碗水煎尚可,再是四离黄芩、人参、滑石、桔梗、苍术为末置入汤药中。我依次排列从左往右放入即可,切要小火慢熬,若火力过大或水温过低,则失止痰治虚之效,就让林姑娘劳神了。”
“无妨无妨,煎药这等小事怎么会难得倒我呢?”舒卿听的一愣一愣的,却还是挠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满口应下。
“那就有劳姑娘了。”老婆婆躬身拾起拐杖,话音未落就执起木拐敲打着孙儿。
“鹤藜快帮祖母拿麻布擦桌,整理晚宴!还傻呆呆站在等老朽给你喂到嘴边吗?”
“是是……”鹤藜应到,对舒卿抱拳作揖“林姑娘我这就不打扰你了。”说罢就携着麻布离开了。
只留舒卿一人面对这一团乱麻。
在傲来二十载,只学会撒泼打滚戏耍神驹,炼丹修灵是样样不行,但是仙术还是了知一二,小小汤水岂能难道我这神仙?
想到这里便绀黛染笑,曲眉舒清风迎,两汪泉眼携星辰。瞧着还毫无起色的炉灶,她并起两指轻轻扫过右手指腹,蹿的一声,本该是是火星点点燃汤水,再定睛看那药灶竟是尚未起火?
疑惑的面容簇峦愁云,仿佛一场暴雨就将来袭。她指尖稍稍用力又一次擦过指腹,冷冷的灶具还是原封不动!
又一次擦过又一次擦过,重蹈覆辙的来回施法,可那一口灶具就像张开血盆大口嘲笑着她般,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呀?应该是最近疏忽修法,应该是应该是!”
她心跳加速,不断安慰着自己,睫毛微颤,双手不听使唤地依旧重复施法。
整理好碗筷的鹤藜走了过来,诧异地看着呆头呆脑的舒卿正搓着小手满头大汗。
“林姑娘,你是要钻手取火吗?不是这样的,让我来吧。”
只见鹤藜手到擒来地用起火石燃起熊熊大火,舀出一瓢水放入药罐中,待水烧开便撒出一小捧水在那柴火堆里,又不紧不慢地拾起蒲扇一边娴熟地添置药材一边劝导舒卿。
“天色已晚,你一个小姑娘单身一人甚是危险,如果不介意,请留宿寒舍吧。”
“是呀是呀,我这寒舍虽不比亭台楼阁,但代为歇脚之地还是有的。林姑娘,老身都为你的碗筷摆上了,就不要推脱了。”
老婆婆和蔼可亲地看着舒卿,和善的笑容像极整日嘘寒问暖的温老头,她不忍再拒绝,便脱去赤舄俯身上塌。
“来,尝尝老身的拿手鱼汤,先暖暖身子。看合不合姑娘胃口,若不顺口,请姑娘见谅。”
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呈上眼前,浓白如玉的汤色温醇幽香的味道,几漂薄薄鱼油沁如其中,雪白的鱼块袒露在浓郁的汤水中仿佛出浴美人勾人心弦。
看着看着,舒卿不禁咽了咽口水,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大嚷大叫起来,她吓得捂住肚子。
怎么回事?明明是神仙出身怎么尽馋这凡俗之物?
婆婆将那美味佳肴递上前来,飘香四溢勾的舒卿的眼睛都看直了。“姑娘看来是饿了吧,快喝上一口吧。”
“谢谢婆婆,那我就不客气啦。”她也不顾那骇人传闻,平日醉心的古榕玉露在这碗鱼汤的相比之下也变得平淡无奇。
玲珑双眸闪着别样的光泽,躁动不安的舌尖轻略丹唇,捧起瓷碗张开了大口就一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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