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两人便走到了那街巷的尽头,一简陋的农舍坐落眼前。
满丛的仙株灵草在屋檐下庭院里舒展滋生,溢出的生机与这民不聊生之境截然不同。
“这里怎么这么多仙草呀?真和傲天阁一样好看啊……”
同样的绿意让她想到傲天阁的千年榕树还有那生性活泼神驹,不知灼华有没有好生照样他们,灼华这个顽物现在又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舒卿不禁思绪万千满腹哀伤,鼻子微微一酸,便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抹去鼻尖的鼻涕,四处张望来掩藏自己早已愁眉不展的面容。
“傲天阁?想必是姑娘的家乡吧。我这寒屋漏舍怎敢相比,只是我偏爱研究草药医病治兽,才会寻山问河将其种满院落之中,让姑娘见笑了。”神医鹤藜面带羞色,对着舒卿忙忙拱手。
“回来吃饭啦?混小子!”农舍中凶神恶煞的叫嚷打破了这一沉寂。
鹤藜顿时面露难色,爬耳搔腮的样子已失了温柔文雅的风姿,他苦笑着瑟瑟发抖地打开了门。
“你又去哪里给人治病啦,干脆给一贴药送我这老太婆驾鹤西去算了……”话音未落,灶台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婆婆被吓得饭勺一掉,一改正颜厉色,慢慢笑意堆上眉间。
“哎呦,这小姑娘长的可真俊啊!杏目粉黛的。是我家孙儿的喜欢的姑娘吧,这小子也是头一回往……”
鹤藜绯红,好像被人一口塞了个大馒头一般噎地喘不过气去,拍了拍胸口强装镇定打断:“祖母!祖母……咳咳,这好心的姑娘只是不小心打翻了我的汤水,替我煎药来的。您说这劳什子的话做甚。”
“嗯?煎药?”老婆婆满脸疑惑,眼睛滴溜一转,倏地灵光一现,又恢复了刚刚慈眉善目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快进来吧!天色尚晚,不如留我寒舍,和我们一道饮宴吧。”
舒卿挥手婉谢,杏目圆睁,两眉微蹙,头摇地拨浪鼓似的,心里早就波涛汹涌。
听说那日素衣仙人误凡食便昏睡上十日,仙人都称凡食乃毒物,修为仅寥寥几年的舒卿若这一口吞入不得一命呜呼。想到这不免面露难色,赶忙拒绝。
“啊?老婆婆您有所不知,我只吃那琼浆玉露,此等佳肴我恐怕无福消受了……”
“只有神仙才吃那索然无味的琼浆玉露,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会……难不成是嫌弃我寒舍饭菜色如赭土味如泔水?老身手艺粗鄙,竟糟心到让姑娘宁愿饮露也不愿饮宴……”
那老婆婆掩袖拭泪,情到深处又唉声叹气,佝偻倚仗雪鬓霜鬟,让人看了不免心疼。
“祖母,林姑娘也有家人唤她归家共食,不是嫌弃饭食不可口,您就不要再为难人家了。”
看这两边僵持不下,鹤藜站了出来,搀扶着祖母替她拂背顺气,宽慰道。
“我……我没有家去,我爹爹也……”
少女茕茕孑立驻足门口,阵阵凉风浸薄了粉颜,萦绕的沙尘捉弄着随风飘零的罗裙。
与之不同的是屋内温暖而惬意的烛光照耀着正互相依偎的祖孙两人,灶台上刚刚煮好的热食余烟袅袅,整洁的床榻、堆积在角落的尘灰和扫帚看来是刚刚收拾好,一口灶台一摞床榻一张药柜,小小农舍盛满了家的简单美好,而她的家又在哪里。
老婆婆为她披了件棉绒长袍,将她凋零的心笼了起来,炙热的双手搭在冰冷的肩膀,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穿的这样单薄怎么可以,老婆婆刚刚是同你玩笑而已,快快进来吧,不是还要煎药吗?”
随着婆婆的脚步,舒卿迈过门槛走进暖和的屋舍,全身仿佛躺入棉絮之中一股舒适的暖流拥她入怀。
“臭小子!还不快帮林姑娘收拾出药材,等煎上汤水再帮我整理整理碗筷。”老婆婆一边搂着舒卿进来一边指着鹤藜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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