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情况,项伯当然害怕她先掐断项羽的脖子,那绝对比杀了她更快。“退后。”郑合欢盯着眼前数不清的人马,一点点的出了巷子。无名并未出鞘,项家军自觉的向后撤退。
“项伯,放我出城,不许跟着,而后你们到十里亭接人。”
身后的人退开,让出一条口子。郑合欢指尖力道更紧了些,孩子脸涨得通红,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看得项伯更加心惊,随即命令守在两侧的士兵退后十米。郑合欢顺势松了些力道,挟持着项羽退到出城的官道。
所有人只敢亦步亦趋的跟着,郑合欢站在万人的包围圈里,她的身边却显得空旷。她的双手冰寒,却满是汗水。项羽顺从的随她出城,不喊不闹,极是乖顺。
城门就在身后不远,阙门涌进的尘土吹起她的发带,她宛如独身于天地之间,承受飞沙侵袭,只有一把长剑与万人为敌,长袍衣角翻飞,画面竟然莫名的悲壮。
城外的包围,从外面开始裂开一道口子,有身影渐渐向城门靠近。
“将军,项家在城里的府兵全死了。”内城一匹快马冲过来,见着项伯,士兵立即下马禀报。项伯听到消息,脸色骤变。项家府兵就是为了守住城里那些个有封地有兵权的氏族,现在人全死了,那些氏族的求援信号可能早就送出去,他们若是联合发兵京城,项家这二十万兵力那就是螳臂当车。
三天攻城,府兵的消息半点没传出来,定然是有人趁乱做了手脚。郑合欢在城里只有区区三百人,与冯家硬碰绝无胜算,但若是用来除掉项家府兵绝对是够的。只身一人突围出城,将宝压在城里氏族身上,就是救不了自己,也够项将军喝一壶的。
她留下后手,由此反败为胜扭转局势不是不可能。项家也许在这京城呆不长不久。
眼看着郑合欢即将出城,项伯顿时怒火中烧,正要拔剑与她拼命。一只弩箭在万人头顶穿过,飞向城门口,直插进胸膛。
掐住项羽的手松开了,他贴得很近,弩箭就在他的头顶埋进了她胸膛。她没能躲开,却早就一把推开了他。项羽瞪着双眼,只见郑合欢撑着长剑,鲜血从她的胸膛里源源不断的溢出来,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她身前,全身颤抖,像发狂的小兽一样嘶吼,“不要过来,不要杀她!”
他怕极了,即使对面是他嫡亲叔父,他依然不假思索的以弱小身躯护在郑合欢身边,即使这个人先前挟持于他。
“阿籍,过来。”项伯又气又急,言辞不容拒绝,却想不通自己侄儿受了什么刺激。
非常诡异的一幕,可是在项羽这里,他不喜欢她,却好像从没有想过她会死,他不想她被人杀了。
项羽呜咽着摇头,小小的身影直挺挺的站在她跟前。胸口的箭头埋得很深,郑合欢右手折了箭羽,那一下扯动神经疼痛袭来,郑合欢随即站不住跪下。头顶的阴影,遮挡了她脸部的扭曲。
握住剑柄的手骨节泛白,血像是从心里泊泊流出,胸口的玄色染深了几分。嘴巴里涌上铁腥味,鲜血从嘴角溢出,沿着下颌滴落晕开。
身后传来脚步声,郑合欢已经撑不住。长剑倾倒,在石板上轻敲两下,那撞击声像是剑鸣,郑合欢轰然倒下,鲜血沿着颌角流下。
这一刻,她眼前浮现许多画面,萦绕在繁杂的气味中。血腥味,焦土气息,恐惧的味道,还有浅淡的竹香。
幻觉过后,气味消失,陷入无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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