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你出生时睡的床,原本我不想让你娘累着,是打算把你的床放在乳娘房间,让乳娘照鼓。可你娘想亲自照顾,连晚上都不放过。你要是醒了,哭闹了,她就摇一摇。后来我见她憔悴了,便和她换了睡觉的位置,我在外,她在里。你要是有个哭闹,我来哄你。饶是如此,她还是每每忍不住要看你一看。好在你晚上还算乖,睡前吃过了,晚上就睡的踏实,不常哭闹。”
“你既然让我娘带着我去遥远的朔南定居了,还留着这房间做什么?换做其他用,也不至于空置着浪费。”这话白鹄来就有点赌气的意味了。
“这是我和你娘的新房,人不在,我也想留着,就当是个念想吧。而且,我还真的以为,日后你们是可以回来的……”
“那你当初又为何要让我们离开?我才两岁,都还没断奶,娘亲有旧疾,又经历生产,身子也是虚弱的时候。这时候你让我们俩离开?那时先皇还健在,还没被逼宫呢,你给我个理由。”
“是,那时先皇确实健在,可当今皇上却已经暗中开始行动了。他是先对我们这些臣子下手,或拉拢,或威胁。我当时就被他盯上了,我知道他的行事手段,如果我不从,就会挑我的软肋下手。你和你娘就是我的软肋,我不愿你们受朝政波及受到伤害,所以让你们假死,离开京城,让他以为我已经没有妻眷了,那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了。我要支持先皇,没了威胁后,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为先皇做事。只要最后先皇赢了,你们依然可以回来。我知道你母亲有旧疾,不愿她过多奔波,起初一年是择一处住下的,暗中派了人保护你们。后来先皇病了,当今皇上就以伺疾为由入京,在京中住下。他攻势更猛,我不放心你们母女离京城太近,才让你母亲继续带着你往南走,不要在一处过多停留,以免引人注目。直到最后先皇将二皇子托付给我,我只有将二皇子放在你娘身边我才放心,所以就有了你们的相遇,再让廖先生先你们一步去朔南,选定地点,你们才最终在水阜村定居下来。”
“我在朔南的成长过程中,我娘只字未提你的事,给我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让我以为我一生就会在这样的环境里生老病死了。可是娘亲病危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而且还对我撒了那样的谎,让我娘也撒了那样的谎?你就算想把我当棋子,也该早点给我灌输那个谎言吧,日积月累,潜移默化之下,我岂不是更信你?等我长到十六岁才突然我是先皇的公主,才突然让我卷入你的计划中,是为什么?”
“我……”宁怀远流露出愧疚之色,“我确实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如果我我原本就想让你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不卷入我们的事情中来,你信吗?”
白鹄的心突突地跳着,连晏阙都猜测宁怀远起初没有让她卷入的打算,他再这样,她就更信了。所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她做棋子的,他也是想让她愉快地生活下去的,也有一个父亲对孩子该有的初衷,对吗?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改变想法了?”
“我自知不是个好父亲。”
不知是不是他习惯了总是一副凉薄的表情对白鹄,这句明明是自愧的话,听来有点生硬。
“为了辅佐曲子鹜,你可以利用所有你的亲人来帮他。你将我的身世成是先皇的公主,焉知不是为了替曲子鹜做遮挡?那时你计划曲子鹜入朝为官,不定会泄露什么,但凡传出一丝先皇留有遗孤存活的消息,就会有人查当年的事,把我放在前面,所有对先皇遗孤有伤害的事就会冲着我来,他就安全了。当然,那时正好娘亲病逝,你就提前了这事。你可别你给我编造公主的身份,只是为了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听你安排,你就算了实话,我冲着你是父亲,难道就不帮你了吗?到底,还是对先皇敬忠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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