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元偷听了这次拜访的全程，随后就打消了对房若轩的怀疑，然而新发现的一些疑点，则处处都指向了叶观。他不由得凝神细思，奇怪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

徐如苻因为郭元衣的父亲而宠妾贬妻，久而久之，叶观就算再大度，心里也难免会有怨气，杀人动机完全成立。

其次，叶观嫁进徐府多时，平常就住在徐如苻的正院里，对这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很容易提供路线图给专业杀手。

而且，身为左相之女的叶观家大业大，财力不可小觑。买凶杀人所耗费的钱财，想必在她看来也是九牛一毛。

蒲元细细推演下来，几乎可以确定买凶杀人的正主就是叶观了。

可是在要下定结论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前天在游廊里见到叶观时的样子。天刚下过微雨，温婉优雅的女子独自在走廊边坐着，像是一朵美丽的白莲，无人过问，只能孤芳自赏。

正妻杀戮妾室，是为毒妇，按照东上的规矩，是要被乱石打死的。而徐父又极其遵守礼法，若是蒲元如实以告，叶观的下场可想而知。

蒲元自进入大理寺以来，跟着处理过不少案子，在找出犯人的过程中，心里从没有迟疑过。而这次，他却有些犹豫了——那般美好的女子，怎么会是凶手呢？

他思量了半晌，最终决定再去找徐如松了解一下情况，收集好足够的证据，再做下一步的判断。

毕竟，大理寺可不能草菅人命。

······

第二天一早，携月揽秋。

房若轩起床洗漱，随后坐在桌前准备妆容。她原已习惯了素面朝天，但东上的女子崇尚精致妩媚的风格，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兀，她也只好入乡随俗。

梨花妆刚上好一半，她就听到了院门外的脚步声，于是眉毛也不抬地提醒徐如松道：“蒲元来了，估计是找你的。”

“你可真厉害，小姑娘。”徐如松放下手中的笔——梨花妆繁琐之极，房若轩是万万不会的，只有靠他代劳——说道，“这么远就能听到脚步声，还能判断出来人是谁。”

房若轩有点得意：“那当然。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偷袭，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接近这座院子。”

徐如松出门迎客，小红接替他来给房若轩继续画梨花妆。房若轩望着镜子中一点一点被描绘完整的梨花，感叹道：“你的手也太巧了吧？咱们才来了几天，你就把这个妆学会了？”

小红抿嘴一笑，岔开话题，“我只是好学而已。你想吃南瓜粥还是绿豆粥？我去小厨房端去。”

······

来者果然是一身黑色劲装的蒲元。徐如松请他坐下，还没沏茶，蒲元就迫不及待地问：“请问叶观夫人平时怎么样？”

就差没直接问“你觉得她是不是凶手”了。

徐如松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会套话的？你在大理寺审犯人的时候不会也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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