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谦站的累了，索性挨着傅青纾挤着在秋千上坐下，幸而秋千横板够长，而傅青纾身形够。两人挤挤，也能坐得下来。只是曹谦刚坐下，一个青柑就砸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曹谦头上，他望过去，刚好和林浩然不悦的目光对上。

“行，你是老大你了算。”曹谦自顾自的嘀咕，起了身，往一旁的青石上坐去。这才缓缓道：“如果我是她，又如你的那般有狼子野心，第一，官家登基前，我不会给他机会，更不会亲自将诏书交还给他。第二，你陪在官家身边也见着了，她与官家矛盾日益加深，你猜，这后果是什么？”

傅青纾想起每每与高氏争执后，赵元佑总会变得尤其上进努力，于是道：“官家心生怨怼，但却会奋发图强。”

“对。”曹谦不知何时摘了躲野花，悠闲的扯着花瓣，接着道：“如果她真的有野心，与其与官家争吵，不如时时让着他，处处捧着他，也不必尽心的让朝中大臣教导他了，倒不如在翰林院寻个学问高的，只教他做学问，不教他治世经略，时日一常，官家自然就养废了。到时候，一切，不就水到渠成？”

傅青纾恍然大悟：“可是她没有这样做，那就明……。”

“那就明，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曹谦接住了她的话，又接着道：“我知道你在疑惑她结党一事，其实，那也不算结党。只能，先皇推行的新法，触及了她母族高家、以及更多权贵的利益。人心，总是有向背之分的。”

果真是……如此吗？傅青纾拧紧了眉头。

“你看，其实你早就猜到了，但你就是不敢往这方面想。想知道，为何你会在此处卡住吗？”

傅青纾抬头看他。

曹谦指了指她的胸口，道：“人也好，事也罢，最怕的就是成见，一旦有了成见，就怎么都不能客观了。而你的心，早就站在了官家那边，所以你先入为主的陷入这个漩涡里，自然就没有办法客观清醒的去看待分析问题。”

傅青纾陷入沉思，甚是感慨。许久，她长舒一口气，忽然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曹谦，笑道：“我突然觉得，你今年秋闱，未必会输给我之白哥哥。”

曹谦拱手道：“不敢，论学问么，太学院学子当以傅之白为首，我们不敢争锋。”

傅青纾笑了笑，也不再和他多，脚步轻快的往茅草亭盖下而去。

林浩然见了她，忙拉她过去：“青纾，你来的太好了，快，你来评评理，百善之首为忠，可这忠，到底是应当忠于君上，还是忠于国家？”

一听这问题，傅青纾大致了解他们在争论何事了，她道：“下至德，莫大于忠，文人雅士，确实当以忠为百善之首。只是我不明白，君主乃是国家之首，也是一个国家的代表，所以这忠于君上，与忠于国家，为何会有冲突？”

她的言论一出，其余人大多都沉默了，就连傅之白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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