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国学村一片祥和,大部分人都睡了,只有几间小窗里还燃着夜读的烛火。他一路小跑到十七院,开了院门。很奇怪,院子里静悄悄的,是完全没有人气的那种静。凌萧的屋子也黑着灯,以往这个时辰他都还在读书,不知今夜何故早眠。
心有疑惑,他迟疑着走到凌萧的房门前,却惊讶地看到了门上的紫铜锁。原来他不是早睡,而是根本不在屋内。这还是入学后的头一遭,他心中大感意外,便走出院子,敲了敲隔壁的院门。这家院子里住着纪麟,此时也还没睡,便捧着灯走了出来,见是他,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抱歉夙夜打搅,”沈青阮言简意赅道,“你可知凌萧在哪儿?”
“凌兄?”纪麟一扬眉,“他一个多时辰前就下山去了,说是家中出了急事。”
“何事这么急,你可知道?”沈青阮又问。
“嗐呀,就是他家那个小弟,叫檀荇的那个。”纪麟道,“他好像犯了事,让府衙里的人给押走了!”
......
“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
“哎哟,外公,饶了我吧!啊!......”
“十八!十九!二十!老爷,数满了。”
“放他下来。”
卫国府厅堂内,凌萧坐在一侧,望着跪在正中央,血肉模糊的檀荇,心中微有些不忍。但外祖父这二十板子打得确实在理,檀荇这几日,实在是太荒唐了。
“因着我的关系,严大人先给你录了口供,就让你回来了。”外祖父盯着檀荇道,“与你一同被押进去的,现下还全都待在里面。案情一日不结,他们就一日不得出来。这是国公府给你的特权和体面。你身为府里的少爷,享受着特权,就要顾着国公府的颜面。我凌家自立世以来,从未出过流连花街柳巷之辈。若再有一次,你自行离府,从此与我凌氏再无干系。”说完,他冷着脸,起身离了厅堂。
外祖母见他出门,连忙遣人将檀荇扶到一边早已备好的软榻上,又着人去请大夫,自己抹着泪问道:“荇儿,疼不疼啊?”
怎么不疼?檀荇满脸豆大的汗珠,哆嗦着煞白的嘴唇,却半句不敢抱怨,只带着哭腔委屈道:“外祖母,我真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背,平时都好好的,怎么我一去就出了人命了呢!”
“我早就说过让你离那个段家小子远一点,远一点,你非不听!”外祖母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看!现在出事了,怪得了谁?”
“外祖母,我是真的后悔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檀荇涕泪横流地道。
“唉,”外祖母叹了口气,道,“这话我信。府衙大牢不是闹着玩的,光是进去走一遭都瘆得慌,更别提被人捉进去,关押受审了。你这次可也长长记性,以后莫要再跟这些人、这些地方有所牵扯了!”
“是,是!”檀荇一连声应道,说完又戚戚哀哀地抽泣起来。
“你外祖父......”外祖母顿了下,又叹了口气,道,“他也是被你气急了,才会说这么重的话。你也是,真不让人省心!早知道就把你留在鹰城,元京的花花世界太大,引得你都收不住心了!”
“外祖母......”檀荇趴在软榻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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