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穿过角门,见门边的水缸早干了,全是冰渣子。
“银子全使了……就是找不见人……”
里屋有抽噎声,闻玉推门而入,便看到苏月蓬头垢面地坐在床前,周韬“哼哼”地闭眼躺着,不知死活。
“爹。”
闻玉轻轻叫了一声。
周韬似是没听见,仍旧躺着没动。
闻玉上前一步,苏月这才回头,愣愣地看着她,“闻……闻姐儿?”
周韬抽抽了几下突然睁开眼,看到闻玉站在他身前,不可置信般呆滞许久,继而猛地坐起来,死死抓住闻玉的手,“闻儿……闻儿!闻儿啊!”
他哭得涕泪横流,五官扭曲在一起。
闻玉被愣愣地被他抓着,不知所措。
师父从前从没哭过,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哭的人。
“闻姐儿回来了,回来了……”苏月也抹了好几把眼泪,理了理衣服往外走,“你们先说话,我去外头瞧瞧。”
周韬不知哭了多久,才拉着闻玉上上下下地看,“他们把你抓去哪儿了?你怎么跑回来的?”看到她身上有伤,眼圈又立刻红了,“他们打你了?这帮杀千刀的狗官!不得好死……”
他骂骂咧咧地下床,要给闻玉找药。
“爹。”
闻玉拦住他,“我不用。”
“要的,爹的药是找人配的,擦上了好得快。”周韬光着脚去拉抽屉,絮絮叨叨道:“我早看出那个张小官不是个好东西!他上次在咱们店里被人砍了一只手,就记恨着呢……他没本事找人家报仇,就来害咱们!”、
“他们抓我就好了,抓你做什么!”
“都是爹不好……爹就不该开这个客栈,害了你……”
原来他以为是张小官抓的人,闻玉想了想,应该是夏雁然的手段,便没有对周韬说,而是问道:“我被人抓了之后,他们又来为难你了?”
“那个狗东西不得好死!”
闻玉爹摆摆手,不欲再说,“你逃回来就好,过两天爹就带你走,这客栈咱不要了,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咱爷俩有口饭吃就行。”
外头世道乱,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闻玉没再说什么,安抚了周韬一阵便出去了。
直到傍晚打酱油的六福才回来,看到闻玉也是一脸激动,将她被抓后官府放了周韬,张小官又趁乱打劫客栈的事情说了。
怪不得客栈乱成一团……
想到这些都是因眀玄而起,闻玉不禁在心底担忧,估计她提起眀玄来,她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晚上六福做了些鲜牛肉和栗粉糕,菜没上桌就被周韬叫了进去。
他一进里屋发现胭脂铺的苏月娘子也在,正和周韬商议着什么,二人皆是一脸肃穆地看着他。
“掌柜的。”
六福呆呆立在一旁。
周韬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小子,心里头不是滋味,但还是将他和苏月商讨的事情说了他听。
六福半天才听明白,原来掌柜的竟是要将闻玉嫁给他,周韬以为闻玉这次被人抓去,大抵是被糟蹋了,日后可能不好说亲。
思来想去只有六福靠谱,这次客栈遭劫他是唯一一个没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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