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初阳升起后,公主从未有过如此的好的心情,雪后初晴,微风拂过,坠雪纷纷。
宋家庄的村民都出来扫雪,碰到卫队簇拥中的公主一一站起向她行礼。
“给殿下请安!”
“殿下安好!”
公主报以迷人的微笑,一一回礼,村民们的祝福都发自肺腑,感念公主恩德。
自公主来到宋家庄,打跑了妖怪,消灭了土匪,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
公主此刻正踌躇满志,一想到来年,诸项产业都将走上正轨,一想到投出去的银子很快成倍返还。
一想到那银钱滚滚而来,公主做梦也会笑醒,她只想和沈易先在这个小山村终老一生,别无所求。
冯虎此时走在卫队最后,手扶着刀把,一脸忧心忡忡,此刻的他心中已乱成一锅粥,正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知道黄锦能干得出来,看了信后,他一夜未眠,最终为了自己的家人,他准备刺杀公主。
白天,公主被她的卫队保护,即使身边没卫兵时,也有沈易先和她整日相伴,耳鬓厮磨,从未舍得离开一步。
一整天也未曾有机会下手,眼见太阳又要落山,只怕山庄内也有侦缉处的密探,公主不死,自己的家人就要遭难。
傍晚时,公主习惯喝茶,冯虎知道公主有这个嗜好,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公主喜欢煮茶喝,这煮茶一般由一秤银在廊下用铁壶置于碳火上,她责有时在一旁听那壶中水嘶声。
这场雪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一秤银在公主吩咐下四处搜集最上层结净的雪,化成水以后,用纱布连过滤了两次,方才盛于壶内用来煮茶。
傍晚时分,一秤银此刻正如往日在廊下用雪水煎茶,雪后风起,吹得炭火苗四处摇摆,老半天茶壶的水也不开。
冯虎看一秤银已然不耐烦至极点,计上心来,走到她面前,“一秤银,刚才我在外面下好了捕鸟笼,你去帮我看着,我来替你煮茶可好?”
一秤银本就不大,小孩心性,一听外面有鸟可抓,顿时来了兴趣,“那我帮你看着,扣住了就来叫你!”
说罢,一秤银就蹦跳着去了庭院外面,冯虎一直看她的背影远去,看四下无人,从怀中闪电般掏出那玉脂瓶。
这玉脂瓶正是盛放着鹤顶红,他见左右无人,不顾烧得通红的铁壶盖,用手抓起,嗞嗞烫得皮肉生烟,迅速将鹤顶红倒进了半瓶。
他刚将壶盖放下,一秤银就拿着一个皮口袋,回来了,里面装着好多冬日找食吃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这一下可抓得不少,给你!”
一秤银一脸兴奋,嘴上虽然是说给,手却拿着口袋舍不得放开。
冯虎的右手已被烫伤,他怕一秤银发现,将伤手背在了身后。
“你拿去吧,我懒得侍弄这些鸟儿!”
一秤银一听,一脸不敢置信道,“真的!”
冯虎见她两眼放光,微笑的点了点头,恰这时,屋里的一个丫鬟出来问询道“小主,殿下的茶汤好了吗?”
“好了,好了!”一秤银忙一手提壶,一手提着口袋进了屋。
冯虎在外心绪难平,一想到片刻之后,公主就要香消魂散,心中惭愧,惋惜,伤心,接锺而至,忙退出了公主府。
当他回到住处后,坐立难安,公主一颦一笑,音容笑貌,宛若在他眼前,竟让他生出丝丝悔恨。
可他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心瞬间就硬了起来,在家人与公主之间,他无疑是选择家人。
一想到公主片刻就要毒发身亡,到时宋家庄定然大乱,他连忙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好一会儿趁乱逃走。
可他昨等右等,一直等到后半夜,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依然如往日一般,毫无二致。
他想趁夜返回公主府看个究竟,可他一想到沈易先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发现,当下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原来一秤银将茶壶往公主桌上一放,先自察看起那口袋里鸟儿,雀的。
公主刚拿起铁壶,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茶,刚端自唇边想要慢慢品那茶香,却听那些鸟儿叽叽喳喳叫着,不觉童心大起。
公主自小长在深宫中,虽然衣食无忧,可规矩森严,玩伴甚少,哪曾见过这个。
“闺女,闺女,来,来拿给娘看看!”公主忙将端在嘴边的茶杯放在桌上,忙招手道。
“娘,你都那么大了,和我这小孩子家家抢个什么劲呀!”
公主被一秤银顶的直翻白眼,连忙站起,衣袖却带倒了茶杯,将帐本打湿,一片狼籍。
公主顾不上收拾,忙去看那口袋中的鸟儿,一秤银正拿鸟笼放置一旁,从口袋中将鸟儿一一掏出放在笼里。
只见那笼中鸟儿,煞是好看,有浑身雪白的鸟儿,还有黄的,蓝的,在笼中挤着跳着。
“我看看,我看看!”公主刚要夺过口袋去看,哪想到一秤银猛的从口袋中伸出手。
原来这口袋中有只鸟儿嘴尖牙利,一下将她的手啄破,拿口袋的另一只手被公主一夺,口袋一下撕了开来。
一只鹞鹰竟从口袋中钻出,见人就啄,吓得屋内丫鬟,一秤银,公主到处乱跑。
一个丫鬟慌不择路,一下将桌案撞倒,把个一壶热茶泼于地上,咣当一声响,惊动了外间的沈易先。
他一进来见这屋内众人被一只鹞子欺负,被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抄起公主的茶杯,嗖一下,啪一声将鹞子打落。
“易先,幸亏有你,我们都快被吓死了!”公主朝沈易先撒娇,依偎在他身边。
丫鬟和一秤银见此情形,都识趣的躲开,沈易先抱起调皮的公主安慰道“殿下,夜长了,让臣好好陪你说说话!”
不一会儿,公主的闺房灯光一灭,丫鬟们红着脸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拉着一脸发呆的一秤银出去。
阴差阳错,公主与死神擦肩而过,似有神灵冥冥之中护佑,一番嬉戏打闹间竟让冯虎精心设计变成一场空。
冯虎在家苦苦等待之时,正是公主与沈易先情至深,意正浓之时,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他知道,如若公主今夜不死,天亮时,冯家的人必然会被杀死一个。
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火烧眉毛之时,他知论单打独斗一定不是沈易先的对手。
他拿了一把能三连射的十字弓,将弩箭箭簇用鹤顶红泡过,眼中泛起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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