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打眼一瞧,这大厅中,所有的火盆,火烛,墙上的火炬,几乎全点着了,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谁呀,这是,这么浪费,我平时怎么交待的,没事时,只点三个火盆有点亮就行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话说完,他一个一个指问在场的人,结果都推说不是,这时汪头领提醒道“大当家,咱哥几个不是一块儿进的门吗?”
大当家这才如梦初醒,一想,对呀,那这灯谁点的?这问题他不敢细想,一想寒毛倒竖!
“哎呀呀,莫非是我那死去的弟兄们,魂魄舍不得离开呀”
他这么一说,众土匪虽平日里打家劫舍,没少干那杀人的勾当,可最信这鬼神之说,这事在他们眼里越发显得灵异万分。
“大当家,咱是不是该给弟兄们上几柱香,供奉些,也好全了忠义的情分!”
汪头领这么一提议,立即得到众人响应,大当家也极讲义气的人,当即头一个跪在关二爷像前,絮絮叨叨上了。
“诸位弟兄在天有灵,魂魄未远,请保佑我东山再起,复我山寨往日雄风,到得哪年哪月花开时节,我必带领山寨人马,踏平京都,为兄弟们报仇!”
众人见大当家越说越离谱,忙劝道,“当家的,您节哀,您别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歇会儿”
这时汪头领来了劲,提议道“咱给弟兄们上上供,供奉上一会儿,咱兄弟们今晚凑合吃些,明儿再从长计议!”
“也好,”大当家拍了板,众土匪拿起刚才公主一行人吃了没几口的鸡鱼,摆在关二爷像前,倒身下拜。
入画藏在关二爷像后,看见脚边上了只鸡,早已按捺不住腹中饥饿,趁那群人低头跪拜的空当,早将那鸡捡起,悄悄吃了起来。
众土匪拜也拜完了,香也上了,折腾了一天,又累又饿,将刚才的供品撤下,正要大快朵颐时,有人惊叫道,大当家,这不对呀!
“刚才上了三只鸡,怎么现在就撤下两只?”
大当家一看,果然如此,慌了神,忙又倒地下拜道“弟兄们,这是关二爷显灵呀,许是咱们兄弟情分感天动地,把他老人家也惊动了吧!”
这时汪头领提议道“既然他老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弟兄都退出去,把灯熄了,让他老人家放开了吃!”
大当家向手下土匪们使了个眼色,把大厅上的烛火全熄了,厅中又被黑暗笼罩。
公主听见脚步声远去,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松了口气,悄悄从桌下爬出,果然四周无人,将入画和沈易先叫出。
三人围在一起,公主刷的一下打着火折子,将地上的烧鸡递给沈易先和入画,开心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的土匪!”
“殿下,您这话算是说对了,他们的确够蠢!”
入画夸赞了公主几句,越发把小公主得意的,小脸发红。
沈易先啃了几口烧鸡,劝公主道“殿下,您也多吃些,也累一天了!”
“嗯,不过你们谁见我的烧鸡了,咦,刚才明明在这儿呀”
公主似黄莺一般的声音分外好听,可回答她的是一个陌生,粗豪的声音“丫头,你的烧鸡”
公主没多想,不知从谁手里接过一只肥嘟嘟的烧鸡,连连称谢,刚啃了没几口,顿时反应过来,这声音不是自己人的。
刷的一下,火炬齐举,大当家的脸在火光映衬下,显得分外邪恶,恐怖,只听他恨恨道“行啊,你们三个装神弄鬼,居然敢捉弄我,我今儿还不够倒霉吗?”
言罢,他手里多了把砍山刀,和众土匪一齐将刀举起,就要砍下,也是沈易先反应神速,将供桌拉过来,护在三人头顶。
叮,叮,叮,乱刀劈在供桌上,沈易先将供桌推向了众匪,将身边的桌椅顺手拿来一一砸向了土匪。
沈易先挥起了长凳,左挡右突,抡圆了,划起了圈,将公主和入画保护在身后。
众匪徒一看,火光辉映下,公主容颜更显绝美,个个垂涎欲滴,大当家一见更是色心大起,呼喝道“弟兄们,这不是送上门的媳妇吗?先解决了这小子!”
众匪徒一听,个个奋勇上前,沈易先也是被逼红了眼,见众匪举刀杀来,用脚勾起一张八仙桌,直接踹向了众匪。
八仙桌势大力沉,在空中打着转飞向众匪,众匪连忙用手中的刀去格挡。
却未曾想沈易先好快的身法,踩在还未落地的圆桌,双手举起长凳照着一土匪,兜头砸下,劲风扑面,直砸得那人万点桃花开,尸身晃了两晃,倒在地上不动了。
长凳也被砸断,断茬处锋利如刀,又扑的一声,捅进一土匪的肚子,不待那人倒地,沈易先已落地从他手中夺过钢刀,左右劈砍,一个土匪被他斜肩砍倒,一个后退不及,拿刀的手被砍飞。
只是一瞬间,土匪这边已躺倒三个,另外一个扶着断手在地上不住惨呼,直吓得对面匪徒再不敢起轻慢之心,陷入了对峙之中。
大当家一看对面虽一人,可他一个起落之间,连杀己方三人,心想,这么打下去,估计自己也有危险,连忙喝止,招呼对面。
“住手,大家都住手,敢问对面哪路神仙,可否亮个盘子。”大当家以黑话切口相探寻,他以为来人也是附近山头的草寇。
结果,沈易先完全答不上来,神情愕然,大当家一看他的神情,证明他的猜想错了,正暗自生疑。
这时,入画反应机敏,对答道“我们是路过贵宝地的客商,只因路遇强盗,被抢走了货物,迷了路,误打误撞了进来,还望包容!”
“是吗?行脚商人也这么厉害?”
“他是我们家小姐的保镖!”
一番谎扯得漏洞百出,却也让这群亡命匪徒信了,也可以说被沈易先的拳脚所慑,再不敢轻举妄动。
火盆被点着,大厅重又恢复了光亮,尸体被抬出,众人将大厅大致收拾了一下,大家分宾主落座。
公主被地上的血迹吓得闭上了眼,不敢睁开,浑身瑟瑟发抖,入画在旁安慰她,一切应答只好交给沈易先。
沈易先倒也不惧,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一看对方也不过十来人,围着一张白老虎皮的座椅上,端坐他们的匪首,身材魁梧,却白净面皮,好似书生。
“相逢不如偶遇,你我不打不相识,你奈何不了我,”大当家说到此处时,还看了看左右,只见他们都摇头,没办法只好继续道“我们也不敢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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