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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绮萱好不容易爬起来时,追兵已至,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抹狞笑浮现在那人的脸上:“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绮萱咬着牙反问:“我都已经退出了,为什么还要杀我?”那人阴冷地笑了,随后道:“谁让你就是个多余的人,你不死,大家都别想安生。”
绮萱自知今晚已难逃一死,索性横下一条心,道:“你既要我的命,我就成全你,也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了结。”说完,返身从悬崖跳下去。
那一刻身体仿佛变轻,如一片鹅毛般飘在半空,绮萱不由闭上了眼,前尘往事都如过眼云烟,那些曾经在她生命出现过的人:祖父、父亲、姑姑、母亲、月儿……还有那个她恨过也爱至深的重俊,一一从她脑子里闪过,此生若无缘,且待来世!
绮萱小时候曾听乳母说过,堕入阿鼻地狱的人,每天都要经受各种刑罚,什么剜目、割舌、剁掉手脚等等,可是为何她却并未经受这些呢,除了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外,就是昏睡。不知睡了多久,有一天她终于睁开眼,茫然四顾,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的屋子,她还来不及思考这是哪里,就听见有人惊喜地叫道:“醒了醒了,她醒了……”
接着,绮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是一对陌生的年老的夫妻,那老妪把绮萱扶着坐起,嘴里连说:“阿弥陀佛,姑娘,你总算醒了,你可知你足足昏迷了十天啊,大夫都说你若再不醒来,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老妪看上去很慈祥,这句话让绮萱感觉很温暖。
“我这是在哪里?”绮萱喘了口气说,她虽然清醒过来,可是身体却虚弱得厉害,说话也有点接不上气。“这是我家啊,”老妪伸手替绮萱拈掉粘在脸上的一缕头发,道:“姑娘,你是不是跟什么人结下仇怨呢,我老头子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有好几处箭伤,又在冰冷的水里泡了两天,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万幸了。”
旁边的老头嘟囔着:“行了,你就别再说了,她刚醒来,身体虚着呢,你快去弄点汤来,趁热给她喝下。”老妪答应着,跟老头一起出去了。绮萱挣扎着爬起来,脚底好像踩着棉花一样虚浮,她一步一挨地走到窗前,掀开一角望出去。
窗外是一幅银装素裹的冬天的景象,这里大概是某个不知名的村落,只见不远处有几座简陋的茅屋,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走动的人影,如今正是农闲时,并无劳作,绮萱望着刚才的老妪和老头两人,在外面忙来忙去,时有拌嘴关系却和谐融洽,念及自身,她不由潸然泪下。
不多时,老妪端着一碗滚烫的炒米红糖水进来,摆在桌上,歉然道:“真是抱歉,家里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东西来,只找到这一点炒米,就着红糖先煮了点水,还请姑娘不要介意。”绮萱摇了摇头,坐下用勺子舀起一点红糖水,那底下居然还卧着两个荷包蛋,她把红糖水送到嘴边,泪水却一滴滴地掉进碗里。
“姑娘,你才刚醒,可不敢太过悲伤,否则容易伤身。”老妪忙劝阻。绮萱双膝跪地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哽咽道:“多谢二老救我一命,大恩大德,将来我必回报。”
老妪拉起绮萱,叹道:“你不用行如此大礼,我们老两口一辈子没有儿女,那天只是侥幸救你,谈不上大恩,你不用回报的。”绮萱擦干眼泪,说:“不,受人滴水恩,当以涌泉报,你们的恩情,我一定会还。”
又过了几天,在老两口的精心照顾下,绮萱的体力恢复了些,虽受伤的地方还有点疼,但下地行走不成问题。她既不肯一直躺着,又不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都是很早起床,洗衣、做饭、打扫院子,这些农家的杂事,她竟做得井井有条。只是,绮萱很少说话,老妪有时候找机会想跟她谈几句,都被她扯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天老头从市集上卖柴火和山珍回来,谈起了一件事。老头喝了点自家酿的米酒,抹了抹嘴道:“我看见县衙门前新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的是,要征招一些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宫女,去谪仙池服侍皇上,只要愿意去的,经过筛选考核通过,一人发放安家费纹银二十两,我瞧着倒有好些女子在门外排队,几乎将门槛踏破。”
老妪接口道:“服侍皇上有什么好的,伴君如伴虎,弄不好就身首异处,依我看,正经找个人家嫁了也就是了。”老头嗯了一声,说:“没错,就是这个理儿。”绮萱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心里可上了心,等到夜晚,两位老人都睡下了,绮萱悄悄地起身,只留了个条子在桌上,就匆匆离开了。
一直走到天大亮,绮萱才来到了镇上,径直找到了县衙门,果然看见不少年轻女子正聚集在一个地方排队,旁边立着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宫女征招处,底下还有一小段字,正跟老头昨晚的描述一致。绮萱忙站到队伍的末尾。
站在绮萱前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的一个姑娘,长着一张圆圆的脸,一对大眼睛,看着很可爱的模样,她回头看见绮萱,忍不住跟她搭讪。“瞧你斯斯,不像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姑娘,”那女子说完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道:“我叫沈墨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绮萱怔了怔,她不愿用真名示人,想了想才道:“我叫许慎儿。”墨儿听了却很高兴,拍手笑道:“你的名字真好听,慎儿,我感觉跟你很投缘,这次我们如果都被选上了,就结为好姐妹如何?”
两人正说着话,冷不防听到那负责登记名姓的内侍的声音传来,那是轮到她们了。那姓黄的内侍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绮萱一番,拖长声音说:“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几何,家住何方?”绮萱一一作答。姓黄的内侍随即在纸上写下了许慎儿三个字,又指了指里面,说:“进去里面通过一下考核。”
所谓考核,其实包括了两项,一项是体质,一项是能力,体质是指的身体情况,除了检查身体是否有缺陷外,还要检查是否为完璧,这项考核实在是羞人,当着宫里嬷嬷的面脱光衣服,由着她们在身上又摸又捏,绮萱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真想退出,可是想了想又忍住了。
好不容易考核结束,绮萱拿到了留下的牌子,她一出来,就见墨儿正在外面等着她。墨儿拍了拍胸口,小声道:“刚才可吓死我了,身上每一寸都被摸到了,我都羞的要找条地缝钻进去。”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传来呵斥声和哭泣的声音。
两人循声望去,见有两个内侍一边一个夹着个女子,丢到地上,其一个还朝地上呸了一声,骂道:“都不是处子了,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还不快滚!”说完,转身走了。
绮萱上前扶起那个还在抽泣的女子,软语安慰了几句,那女子哽咽道:“我本想着能混进去做个宫女,把安家费留给孩子,哪晓得居然被发现不是处子之身。”墨儿朝着那两个内侍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道:“这些死太监就会狗仗人势,姐姐你就不要难过了,赶紧回家去吧,不然你的孩子找不到你,该多难受啊。”那女子叹了口气,起身一步一挨地走了。
接下来的就是能力方面的考核。绮萱在这一项的各种考核成绩都很优异,尤其难得的是,她还能写一笔漂亮的小楷字,自然在众人脱颖而出。公布录取名单的时候,她和墨儿都在其,一人如愿领到了二十两银子。
内侍黄公公扫视着留下来的这二十来个女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你们既然通过了考核,从今天开始就是汤山谪仙池的待侍宫女了,将来若有幸得伴君侧,自是你们的福气,你们可得记住,多带耳朵少带嘴,最好当自己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如果有人因为多嘴丢掉性命,可别怪咱家没提醒过你们。”停了停又道:“你们现在可以先在县衙门休息休息,今晚二更启程。”
绮萱捏着这二十两银子不由踌躇起来,这时有个官吏模样的男子恰好走过来,她忙上前行了一礼,道:“大人,可否请您帮个忙。”那男子停下来,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绮萱一番,疑惑地问:“有事吗?”
“是这样,我是选的待侍宫女,今晚就要启程去汤山了,这二十两银子,能否请您帮我转交给大岩村的宋老伯家?”绮萱说着,将手里的银子捧到那男子跟前。那男子追问一句:“是村东头那一对无儿无女的宋老伯家吗?”绮萱点了点头。
那男子点点头,收下银子,道:“正好我家也在大岩村,我帮你带去吧。”绮萱裣衽一拜,口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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