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与欧阳逸的话,他一字不落都听到了,看着沐凤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却不是为了自己,心中怒火翻腾,他忍不住上前狠狠打了沐凤一巴掌。
沐凤白皙的脸立马红肿了起来,北宫原也惊住了,自己这么多年视她如珍宝,不舍得动她一下,今日却被气到失去了理智。
沐凤摸摸嘴角,是血,那一巴掌她没觉得疼,她的心才是最疼的。
她冷冷看了一眼北宫原,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床榻前坐下。
北宫原手忙脚乱地跟上去,双腿跪地,双手扶着沐凤的两膝,慌乱道:“沐凤,对不起,我,我刚才一时生气,失了手,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打疼你?啊?你的脸都红了,一定很疼吧……我,,我真不是人。”说着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沐凤没有吭声,也不看他,北宫原抓着沐凤得手,往自己脸上扇:“沐凤,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多打我几下。”
北宫原继续喋喋不休道:“沐凤,二十多年过去了,你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个欧阳逸,可你看到了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我在你身边二十多年,捧着你护着你,怎么就是打动不了你的心?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不成?”
沐凤不想看见他这虚伪的样子,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北宫原气急败坏道:“这个欧阳逸,都已经出家为僧了,还如此不安分,非要出现在你的面前!好啊,如今我便要他,进来容易出去难,让他将命留下!”
沐凤猛然睁开眼道:“你想做什么?”
北宫原咬牙切齿道:“做什么?我要让他死在这上阳郡!”
沐凤道:“你敢?你若要他性命,我便死在你面前!”
北宫原恨道:“死?难道你不怕我将你这梧桐谷弟子丢去喂狼?”
沐凤道:“当年你拿我爹娘的性命要挟,让我在此开山立派,如今我爹娘早已去了,你又拿我座下弟子性命相要挟,你可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北宫原这么多年在江湖中也是颇有名望的,无论是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只有沐凤从来不给他留半分面子,将他的尊严一次次地踩在脚下,自己如此呵护她,自己不在意她和欧阳逸有过肌肤之亲,想要明媒正娶将她娶进名剑山庄,她却死活不同意,真是不知好歹。
北宫原满脸狰狞道:“沐凤!我这些年卑躬屈膝,就为博你一颗芳心,你却如此不知好歹,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沐凤么!以我现在的名望,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我也不是非你沐凤不可!”
说罢,气哼哼打开密道,叫来两名婢女道:“严加看管!有什么事随时来报!”
“是。”两名婢女进入沐凤房中,北宫原才离去。
沐凤看看这两名婢女,这哪是普通婢女,这明明是两位身手了得的名剑山庄女弟子。
梧桐谷弟子少,只有二三十人。房子虽破,却是不少,豆月白和程枫各自都安排到一间单独的房子,两间房子一前一后,程枫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主动要了靠前的房子,说要守护豆月白。郑元威和韩一柏也挽了袖子,帮忙将这破败的房子整理修葺一番。
不了和尚穿过药田,看着忙碌的几人道:“这梧桐谷真是个清净的好地方,到处都是药草的味道,甚是好闻啊。”
郑元威道:“大师,你就别想了,你呀,只能看看。”
众人哄笑,程枫道:“是啊,这梧桐谷可是不收和尚的。”
不了和尚也笑眯眯的,他冲韩一柏挥挥手,道:“韩公子,你先下来,老衲有事跟你说。”
韩一柏疑惑地指着自己道:“我吗?”
不了和尚点点头。
韩一柏随着不了和尚,往谷内僻静的地方走去。梧桐谷后山崖处有条小溪,溪水清澈,淙淙有声。不了和尚看看四下无人,停了脚步,道:“这里安静,就在这里吧。”
韩一柏弯腰用溪水洗去手上的泥灰,道:“大师,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不了和尚道:“你可知道老衲是谁?”
韩一柏疑惑地盯着不了和尚道:“知道啊,你是灵岩寺的不了大师啊,大师怎么会如此问?”
不了和尚道:“没错,老衲是二十多年前出家的,出家前,老衲俗名叫欧阳逸。”
“欧阳逸?”韩一柏回想了下道:“这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了。”
不了和尚继续道:“欧阳逸乃是丹州云峦阁的二弟子,大弟子叫韩沉。”
韩一柏有些震惊了:“韩沉是家父,当初的确是云峦阁大弟子,大师既是二弟子,为何会离开云峦阁,去了灵岩寺?”
不了和尚叹气道:“一言难尽啊。”便将当年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韩一柏听。
怪不得自己听到欧阳逸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自己曾经在云峦阁记录弟子的名册上看到过。欧阳逸三个字上面还被用红色的笔划了一道。
韩一柏道:“真没想到,这北宫原如此卑鄙龌龊,害了这么多人,师叔……”
不了和尚道:“我已经不是云峦阁弟子,不配让你称一声师叔,叫我不了大师就好。”
韩一柏道:“既然当年的事,是北宫原从中作梗,不了大师为何不讲清楚,重回云峦阁。”
不了和尚道:“当时小七和孩子都去了,云峦阁和白云观听了那通风报信之人的话,都悲愤难加,就连老衲我也是事后很久,才想起不对劲之处,才晓得其中的阴谋,都是出自北宫原。”
韩一柏道:“那大师今日找我,可是有何事?”
不了大师道:“刚才沐凤谷主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让我有些担忧。”
韩一柏道:“写了什么?”
不了大师一字一顿道:“隔墙有耳,小心北宫原。”
韩一柏道:“名剑山庄虽和梧桐谷只是一山之隔,却也不可能听晓谷中动静,莫非?莫非谷内有北宫原的人?”
不了和尚道:“老衲也正是如此猜测。”
韩一柏道:“谷口的守卫也是名剑山庄弟子,说好听了,是帮助守护梧桐谷,说不好听的,便是看守这梧桐谷一众人等。”
不了和尚道:“沐凤肯定知道什么内情,才会如此隐秘地提示于我。”
韩一柏突然道:“坏了,那我们劝月白将古镜交给北宫原保管,岂不是将那古镜拱手送给了他。”
不了和尚道:“很有可能,那古镜要不回来了。”
韩一柏道:“这个北宫原,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居然是个龌龊小人,这梧桐谷也在他的耳目之中,月白待在这里怕是也不安全,我要去带她走。”
不了和尚道:“等等,先不要这么着急,要带她走也要好好考虑个理由。”
韩一柏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师说的是。”
不了大师道:“你喜欢那个丫头?”
韩一柏点点头。
不了大师道:“那位郑公子同你一样。”
韩一柏道:“我知道。”
不了大师道:“老衲赠你四个字,顺其自然!情之一事万万不可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