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安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有几分惊恐。
此话一出,许承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爹?”心里已经信了八分,但许承望嘴上还是满口疑惑,“我爹怎么了?”
陈裕安来这儿就是报信的,自然不会隐瞒,将自己今日偶然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道来。
“今日一大早,我路过县衙,正巧看到升堂,审的就是县里去年传的沸沸扬扬的姑娘离奇失踪案,万万没想到他们带犯人出来的时候,我在里面看到了你爹。”陈裕安是个老实人,说话也从来不知道委婉,许承望以往从不在意,这会儿听来只觉得格外刺耳。
“我以为自己看错,又听了一会儿,听到他确实是姓许的,便知道应该没错。我左右都没看到你,就想着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儿,就赶紧跑来告诉你。”陈裕安说完,也顾不上留意许承望的神色。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瞄到茶壶,赶紧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连喝完三杯,才觉得自己嗓子里的那口气儿顺了。
许承望脸色黑沉,又问到:“他们可说了我爹犯得什么事?”
“我听的不多,好像说里面有些姑娘就是你爹帮着找的。”陈裕安喝完茶,这才找了凳子坐下。
坐下以后,陈裕安朝许承望看过去,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以往在学堂里也总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他都要等许承望做主。
却万万想不到,今日这一眼惹得许承望怒从心起,偏偏要忍着不能发泄出来。
许承望看他的眼神愈发轻蔑起来,以往只是听别人说,今天他一看,陈裕安脑子还真是差根筋。
陈裕安果真不负许承望对他的评价,他不仅没有看出许承望此时不喜,还一脸殷切似乎随时准备为许承望做些什么事。
许承望右手在座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当堂可有判决?”
看上去一派镇定,实则隐隐发颤的尾音,和手上杂乱无章的动作,已经出卖了许承望的心事。
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
“并无,这种大案起码要三日后才会宣判呢,听说届时还会在城门口张贴判词。”陈裕安将自己听到的,一一说了。
“你果真没有看错人?”许承望还是有些不甘心,黑黝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裕安的脸,似乎想从上面找出星点陈裕安说谎的证据。
说话的时候,他直直地听着身子,似乎一旦听到不满意的答案就要冲上去,咬断陈裕安的喉咙。
陈裕安完全没有察觉到许承望的疯癫,笃定地说:“肯定没有。”
说完,他怕许承望不信,又接着道:“我记得有一回你爹给你送吃的,他陪你一起去送他,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他右耳后有个指甲盖儿大小的黑痣,那人也有一个。”
陈裕安这话,彻底打破了许承望心底最后一点幻想。
他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转到了脖子上,许承望状若疯癫地用力摇着头,大喊道:“我不信,肯定不是我爹,肯定不是。”
此时的许承望,哪里还能看出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倒像是只狰狞的困兽。
陈裕安也被他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但还是赶紧起身倒了杯水给他,“承望兄,你冷静些!”
许承望这会儿哪儿还能听进去陈裕安的话,满脑子都是完了……
他一把推开,陈裕安递过来的茶杯,准备起身,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身子一软直接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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