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听说长安公子受伤了”阿洛从外面跑进来慌慌张张地说。
此时故里正在与淑妃在殿内绣花,故里心里一惊,手中的绣篮掉在了地上,愣了几秒,故里才反应过来,立马跑了出去。
“阿洛,你跟上去,别让故里出事”见故里如此紧张,淑妃吩咐阿洛跟上去。
“阿洛,公子受了什么伤?”故里边走边问,身体止不住地发抖。阿洛努力平静下来,说:“听安陆说是从马上摔了下来,恐伤及腰部,是皇上命安陆来通知你的,现在安陆已经在宫门等候了,皇上现在正在陪使臣,太医已经赶去了。”
“公子怎么会受伤?身边没有人吗?”故里想不通,但故里首先想到的是南宫月,这两年来她见过南宫月太多手段,南宫月只会让谢长安受折磨,却不会让他真的死去,可见这手段确实有几分像她。
“具体情况现在我们也不知晓”
故里现在满是担心,若是万幸受伤也就罢了,怕就怕在伤及性命。故里到了宫门口立马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王府。
待故里到西苑的时候,太医已经诊断过了,说是无性命之忧,就是伤到了腰部,未来三个月要好好休养,不要剧烈运动,便能安好。待故里到谢长安的房间时,谢长安安静地躺在床上。故里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他们好像已经有十天未见了,这些天故里一直在忙着查阿雅的身份,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十二月的天很是严冷,故里来的时候都忘记披一件风衣了,但故里并没有感受到冷,好在谢长安的房间里很暖,有两座暖炉。故里靠在谢长安的床边,看着有些消瘦,却比出使回来白了许多的谢长安,故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从前日日相见,从不会有这种隔世之感。
故里轻轻握住谢长安的手,许是故里身上的冷气传到了他的身上,谢长安不由得缩了一下。
故里将自己的脸靠在谢长安手上,“公子,刚刚故里在来的时候虽然很害怕但又不担心,故里了解你,从小到大你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小事你一定能扛过去,所以我不担心,但是,我害怕。”故里红了眼眶,泪落在了谢长安的手上。
“我害怕我见不到你,我害怕你不想见我,我也害怕你根本不需要我”故里哽咽,“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我们明明曾经那么默契,那么彼此需要”故里心如刀绞,每每想起与谢长安的过去都痛得窒息,像离开水的鱼,真的很痛很痛,要怎样才能让他想起自己呢?
“江女史请自重”阿雅不知何时站在故里身后,手中端着汤药。故里这才发现阿雅在自己身后。
故里顿了顿,立马回过神,然后淡定地将谢长安的手放在被子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故里的动作很慢,尽量显示自己的从容淡定,但实则自己的手却十分的抖。故里起身,眼神镇定地问:“阿雅姑娘今日应该也去狩猎了吧。”
阿雅平静地笑笑,轻轻移到床边坐下,说:“自然是去了。”故里转身看向她,不知为何,心里居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怕,无论何时,阿雅都可以表现的从容淡定,她的那份从容淡定与自己身上的不同,故里自己是经过谢长安训练得来的,而阿雅似乎是从骨子里就这般从容淡定,隐藏情绪,这样的人让故里感到害怕。
“那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江女史这话从何说起?且不说我是女儿身,出了事救不了他,就此时此刻而言,阿雅实在不知道江女史以何身份质问我?”阿雅话说的温柔,却句句刺在故里的心头。
什么身份?故里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曾经的侍女?那也是曾经了。他们是马上就要成亲的人,此时故里竟然觉得自己十分多余,也十分不堪。看着眼前的璧人,伤心吗?难过吗?也许自己就只有伤心难过的资格了。
故里转身,决绝地走出了那扇门。
谢长安与阿雅的婚事定在了除夕夜,眼见日子一天一天来临,故里却无能为力,她查不到任何关于阿雅身份的不当之处,就连风雨阁他也私下联系过,可带来的消息却也只是寥寥无几,无关痛痒的资料。
淑妃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再过几个月就快生产了,身子渐渐重了,就连身体也渐渐变得丰腴。故里每日都会陪淑妃出去走走,只是天气冷了,又时常下雪,地滑,故里都会多带些人一起出门。
这日,故里没想到会在御花园见到谢长安,平日里故里与淑妃都会去离昭阳殿比较近的小后花园,今日淑妃想走远些,便来到与皇后相近的御花园。
谢长安身披一件灰色大氅,站在还未开花的梅树底下,听到有脚步声,便转身,一看是淑妃,站在一旁的是故里,与故里四目相撞,一种熟悉又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随后溶于心中,与身心融为一体,就像这飘飞的白雪落入湖面上,轻轻一点,又柔又轻。
“臣参见淑妃娘娘”谢长安回过神向淑妃行礼。
“免礼”
淑妃见故里眼中留恋,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便说:“你与长安公子许久未见,你们聊聊吧,本宫就先回去了。”淑妃装作不知道谢长安忘了故里,转身又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故里身上。
“娘娘”故里一惊,怕淑妃受凉。淑妃笑笑:“无碍,本宫马上就回去,你们好好说说话。”淑妃回给故里一个鼓励安心的笑,示意她放心,随后便在玉琼与寇月的搀扶下走了。
故里转身看向谢长安,随后又回避他的眼神,因为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谢长安陌生又淡漠的眼神。
故里走上前,站在谢长安的旁边,看向他刚刚看的那棵梅花树。梅树已经开始冒出新芽了,马上就要开花了,有些甚至已是花骨朵儿。细细的飘雪飘落在花枝上,像是滋养着每一朵新芽,仿佛雪越多,花就会开得越快。
谢长安站在一旁看着出神的故里,审视这个上次大喊自己的女子,谢长安在此时突然有一种熟悉感,好像自己的梦里也有一个这样望着雪中梅树的身影,不觉怀疑自己真的与眼前的女子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