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冤情便去县衙喊冤,你这奸佞人竟敢随意拦路,惊扰贵人该当何罪!”
来人连连叩首道:
“大人有所不知,此事即便是到了县衙,只怕也求不得公正二字”
“放肆,哪里来的荒谬之论,竟敢在这里诽谤堂堂县令大人!拖下去,掌嘴!”
“是”左右护卫应诺上前。
来人见追风无论如何不肯相信自己,像是急了眼,猛地起身向高睿言冲过去,不管不关叫嚷道:
“世子爷,涂中州知州马大人,姜通判收受贿赂。杀害河工二十六人,将泥沙倒入清流河道。致使清流河道河水日益上涨,若不及时阻止,只怕要酿成数十万人灾祸啊!”
高睿言闻言猛然震动,沉着脸抬手道:
“慢着!带过来。”
追风听令将他拖过去扔在高睿言马下。高睿言盯着他,冷冷一笑道:
“你这话是真是假,你若有一句假话,本世子可叫你即刻头断血流!”
来人身材健壮,满面胡茬,正是卢平。
卢平听见这话,一脸悲苦坚决,跪在道:
“人此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任由世子爷发落!”
高睿言骑在马上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他。见他直视自己,并无半分躲避。暗暗心惊,问道:
“你方才的这些,可有实证?”
卢平二话不,立即从胸前掏出书信,正是孙四所写,方平赠予自己的书信。举过头顶道:
“这便是证据,还请世子爷过目!”
高睿言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追风,追风会意接过书信,捧在手上交给高睿言。他一目十行浏览一遍。心下暗惊,不肖片刻又喜出望外。
按捺激动心情,高睿言沉声问道:
“这书信你是从何而来,你又是何人,如何知晓这事得?”
“回世子爷话,人乃是涂中州清流河上跑码头的船夫,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书信。这信乃是南谯县内河工工头方文所赠。”
“写信之人是方文?那这方文现在何处?”
“并非方平所写,是方平收下一名叫孙四的河工,因目睹了惨状,偷偷写下来。交给方文之后不过几日,孙四也离奇丧命!方文此人现在正在涂中州内!”
高睿言不为所动,哂笑一声道:
“若你这话不假,你去县衙击鼓鸣冤便是。怎是县令不敢接这案子,分明是心怀鬼胎别有所图。还敢到爷这里来胡?”
卢平听了这话惊慌失措,大声喊着冤枉,伏地拜道:
“冤枉啊世子爷,人不是没想过去京城县衙伸冤,只是人做船夫之前,曾经是那山匪!人之言,只怕进了县衙便要先去了半条命。人对官府实在是害怕的紧,还请世子爷明鉴!”
“呵呵,你倒是老实,山匪?你怎知爷我就一定相信你的话,秉公办理?你又怎知爷不会,一刀将你这诬告堂堂知州的人就地正法?”
卢平苦笑,满脸失落绝望道:
“世子爷人只是听,镇国公威名远扬,嫉恶如仇。想来世子爷虎父无犬子,定然也非泛泛之辈。人人今原本想来拜一拜菩萨,求上一挂好安心进不去山门,打听到世子爷在此,就想冒个险……若世子爷真要是这样草断人命之人,那人只能只能自认倒霉”
卢平着着,像是悲愤欲绝。连日来奔波劳累,忧心忡忡,竟逼得一个大男人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还便嚎:
“反正我已经尽力,孙四,老方,丁兄弟你们死了可别怪我,兄弟我尽力了啊。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姓卢的,没有用心啊”
高睿言被他连绵不绝的哭声搅得头疼。吼道:
“行了,嚎什么嚎!爷罢了。还没砍你呢,哭成这样成何体统!瞧你这怂包样儿,给爷闭嘴!”
卢平嚎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被他一吼,赶紧用袖子抹鼻涕眼泪。还没抹干净,吓得长长打了个嗝,又赶紧用手捂嘴……一时间手忙脚乱。那样儿简直无法形容。
陈仪等人瞧得是目瞪口呆!
高睿言被他这幅模样弄的啼笑皆非。心想这裙是性情中人,怪得他自己做过土匪,可不就是副土匪样子。不过话回来,这招倒是极好,下回自己学上一学,拿来在皇上面前用用。
至于涂中知州马连星,他是老三门下黄尚书一条看门狗,瞌睡送枕头。老三这阵子愈发张狂肆无忌惮,这事紧要,他得去找找六哥。只要事情属实,定要将老三扒去一层皮来。
想到这里,高睿言道:
“带着他下去,清理干净。等会跟爷走一趟。”又对看热闹的陈仪等人道:“你们自己回去无妨吧,我先走了。”
陈仪在车厢内对着他点点头道:
“我们自己回去无妨的,高世子忙吧。”
高睿言不再多,追风带着卢平上了马车,送给车队尾后的姚景润。众人策马疾驰而去。
放下车帘,陈仪心中舒了口气。
没想到这卢平看起来豪爽不羁,心思却细腻,竟会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倒是自己瞧了他。也对,丁云柏冒着生命保下的人,自然有他过人之处。
卢平顺搭上高睿言,等于和姚景润牵上了线。只要姚景润肯出手,丁云柏便有了生机。丁云柏无事,自己自然也无事。
眼下还有要紧一步,需要飞白去做。
她自己千万不能露出半点端倪,叫旁人知晓。不然便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