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庄已近在眼前,一院落,青砖大瓦屋舍,“陶家布庄”四个大字赫然立在院前门楣之上。
夜色越发浓了,这高挂的灯笼将院落照射的清晰。二人步伐向前,周兰儿更是心儿“怦怦直跳”,她即将见着日夜想念的姨母了吗?
院外瞧去,只不过几间大屋,所谓的大户人家怕也只是徒有虚名,比之应天那些显贵的富贾人家差之千里了。
尚好,院外大门启开,并未闭上。庄禹这便快人一步入了院内。四方瞧瞧,这时有一粗布、微胖妇人恰巧行至于此。他连忙抱拳施礼。“这位大婶,敢问这可就是陶家布庄?”
那妇人先个吓了一跳,待双眸定定一瞧,而后才应话。“是了,贵客可是来买布匹的?”
庄禹摇摇头。“在下来寻人的,寻…”他一时忘了索问周兰儿姨母的名讳,如此,他便回面,窘迫地瞧向周兰儿,待她来接话。
自是,周兰儿莲步已经近旁。略颌首,算是客套了。“这位大婶,烦请告知李翠姑可在此处,就说她姨侄女前来求见。”
妇人竦视地盯了她一眼,嘴巴张开老大。须臾,缓过神来,赶紧小跑着就去唤人。“夫人,夫人,快来呀!”
跌跌撞撞,那妇人不必如此失仪吧!为何呢?
庄禹无暇顾及妇人的惊慌模样,他该猜出这妇人必定知道李翠姑,且跑去后院唤人。他侧颜瞧去美人儿,那般素淡柔然。
周兰儿抬眸回看,而后又羞赧地垂首,她无心身旁男子的觊觎,只盼着赶紧与姨母见上,好令姨母收留她。
果不其然,他们寻对了地方。兀地一瘦高妇人连走带跑便赶来前院。这回的妇人衣着华丽了许多,在灯笼的光衬下也散发富贵气息,女主的身份无疑!
待近至二人身旁,高瘦夫人眼中只有女扮男装的周兰儿。上下打量,瞧着瞧着她竟个‘哇’的一声,老泪纵横。“我…我的兰儿呀!苦命的孩子,你活生生的就好。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姨母…”周兰儿上前扑到姨母怀中泪堤大破,玉泪潸潸而下。
总归找着人了,庄禹心下安慰,一旁瞧着她二人如此悲伤,欲劝,想来也无需劝。
亲情动人,庄禹含笑等待,一会她二人哭累了,必定就好理会他了。
他不劝,旁人会劝呀!但见那微胖的粗布妇人赶紧劝说道:“好了,好了!夫人日思夜哭的侄女原来没殒命呢!这番重逢当喜庆才对。夫人,赶紧让小姐去内屋说话,兴许还没用晚膳吧?这会老奴就去置备。”
听得妇人说话,姨母才呜呜咽咽,双手扶在侄女的双臂之上又瞧了瞧。“当初,你家遭难,姨母我赶去之后竟听人说你全家人都横死了,遂无奈不再查探。不想兰儿还能侥幸逃脱,活了下来。你今儿赶来,日后姨母必定将你当作女儿护在身旁,也好告慰我那姐姐的在天之灵了。”
“姨母,周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人活命,我再无逃去的地方了,想起姨母,这便投来。”
“好!你且把姨母当作你的娘亲,可记着了!往后在姨母家中绝个不再令你受苦。”
她二人说话间这决堤的泪儿说停就停了,随之倒是欢欢喜喜的笑声顿起。
全然不顾庄禹在旁,她二人就朝后院赶去。他欲启口,这刻,方才的妇人憨笑对他言说;“这位贵客,还不随老奴去后院,杵在这作甚?”
他当然求之不得,迈开步子,随妇人一前一后便跟了上去。
再多的话,她一路艰辛赶来椒城不过三言两语就跟姨母道来,言罢,周兰儿粲然一笑朝向庄禹。她这会笑颜开散,若娇艳花蕊瞬间怒放,煞是美绝。
庄禹最是瞧不得她的笑颜绝美,他的心儿都快化作春水,流之不尽。
姨母听闻这位健壮的男子竟个就是鼎鼎大名的庄禹,打家劫舍的英雄,她赶紧有模学样江湖人那般抱拳施礼。“庄英雄救下我这苦命的侄女,日后我该如何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呀?”
“无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事罢了。姨母不必挂怀。”英雄,自然是英雄,救人于危难,方为大英雄所为。他洋洋自得,心下不知多美哟!
客套了几句,言归正传,这晚膳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