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林笑终究还是厌烦了医院,想要回家,而医生给谢亚伦的建议是林笑还是稍重的忧郁症,最好留院观察。
林笑一天都不愿意再呆下去了,就求谢亚伦带她回去,说她不会每天呆在家的,她可以去马一帆店里,那里热闹,她可以去和她聊聊天,总比医院呆着要对她的抑郁症好一些。谢亚伦想了想觉得也是,在医院无非也是吃药,在家监督她吃药也是一样的,况且马一帆的确是会比他能开导林笑的。
于是林笑就再次出院了,她找了马一帆一次之后就又呆在了家,任谢亚伦怎么劝说都不再想出门。
甚至变的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呆滞和固执,总是躺在林林的房间里,盯着天花板发呆,谢亚伦要拉她出去走走,她也死活不愿出门,只是一直流眼泪,一直嘴里念念叨叨: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儿子,对不起家人,对不起自己,我想我儿子,我不能没有我儿子。
无论谢亚伦如何跟她解释儿子车祸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用自责自己,她只是病了才会这样想,病号了她就会好的。林笑都不听,也不让谢亚伦去碰她。她也拒绝吃饭,拒绝喝水,有时候干脆在儿子房间的地上躺着,什么也不动,一躺就是一整天。
谢亚伦要送她去医院继续治疗,林笑哭着求他不要把她送回去,说医院太压抑,比死还难受,谢亚伦也不能逼她去,只好叫了杨丽丽过来照顾林笑。
杨丽丽来了之后,林笑倒是没有在她面前哭,即使是想哭也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再哭。而杨丽丽关心了林笑几句之后,看到儿子家里乱七八糟的就开始了大扫除,收拾完都两三点了,就去叫林笑跟她一起出去吃饭,林笑一直说不饿不肯出去,杨丽丽也没办法,只好自己出去吃,并带了外卖回来给林笑。
“笑笑,你就吃点吧,你这样,妈看着也会心疼的。”杨丽丽边说边去扶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林笑:“亚伦刚才打电话,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你吃药。”杨丽丽多少也是为人母,想想儿媳并没有对不住自己的地方,而且她真的是受打击大了。谢亚伦和她很详细地说了林笑的病情,并且按医生的叮嘱告诉杨丽丽,林笑本来就有抑郁症,不能再刺激她或者做/说让她难受的事情。虽然杨丽丽对于林笑的消沉多少有点没出息的看不起,但是,她毕竟还是自己儿子的媳妇,她就算退一万步不为林笑着想,也要为儿子的家庭考虑,毕竟两个人还是夫妻。
在杨丽丽的坚持下,林笑吃了她递过来的药,但是饭却只是应付性地只吃了几口。
“亚伦,笑笑这样怕是不行吧?几天都是一天到晚就是闷在林林房间里,也不说话,也不吃饭的。这样下去真会出人命的,真没想到她平时性格还挺好的,怎么就这么扛不住压力,你看多少孩子出事的,也没听说过哪个父母得抑郁症的。”杨丽丽一方面在家天天盯着林笑很无聊没意思,另一方面觉得林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妈,你就多关心关心她,多劝劝她,药一定记得按时给她吃,等她病好了就过去了。”
“你还是劝她出去上班吧,有事情做了,又有同事她就会好一点,在家没事干呆在林林房间当然会胡思乱想了。”杨丽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林笑就是太闲了,要是搁在旧社会,一天到晚都得为吃奔波,看她还有没有空得抑郁症。
“妈。她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去上班?她又不会开车,每天上班下班坐车的也很危险。妈,你就帮我好好照顾她。”谢亚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妈说,不行你就让她回娘家待一段时间,她自己妈总比我这个妈好说话一点。”
“不行,妈,笑笑妈跟他弟弟一家住一起,还要照顾一家人,我怕她没有空照顾笑笑,再说她现在的样子他妈看了也会难受的,她妈年龄大了,再担忧出病来。”谢亚伦虽不知道怎么办,但让林笑回娘家怕不是个好选择。
杨丽丽就没再说什么了,叮嘱了儿子几句,要他按时吃饭就挂了电话。
有天,谢亚伦上班去了,杨丽丽看林笑房间没有动静想出去买点菜就出门了,回来做好午饭就去叫林笑出来吃饭。推开门却发现地上乱七八糟扔着林林的玩具,林笑瑟瑟发抖地蹲在角落里,右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左手腕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坠着。
“笑笑,把刀放下去,你不要吓唬妈!”杨丽丽边说边颤歪歪地向林笑走过去。
林笑突的站了起来:“妈,你别过来,我怕我会误伤你,别过来。”她红肿的双眼里散发着说不清的灰色光晕,脸阴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黑。
“笑笑,你别这样,你还有家人,你不能就一根筋扭在这里了,你还年轻啊,笑笑。”杨丽丽边说边一把夺过走神着的林笑手中的小刀。
“妈送你去医院。”杨丽丽边说边要伸手要看林笑手腕上的伤,被林笑一把甩开,蹲在地上拼命地哭着,捡着地上的玩具。
“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我不想活了,活着太痛哭了,让我去死吧。”林笑念叨着躺在地上,攥着林林的一个长颈鹿小玩具默默地掉着眼泪。
杨丽丽复杂,无奈,同情,可怜地看着林笑,她又抱不动她去医院,看着她手腕的刀痕并不很深就出去取了碘酒和纱布还有一块绿色的抹布。帮她伤口包起来,林笑一动不动地任她折腾着,目光呆滞地看着手里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