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到也不惧,跟了钱氏这好些年,从来也没打算把这个小丫头放在心上。
宅院里出来的丫头,哪个不是嘴皮子利索,尖牙利齿的。她只当是青黛的脾气如此,被钱氏管教管教,服帖后还得尊称自己一句呢。
“姐儿的牙齿好生厉害,老奴也不是白活这些年,姐儿不必吓我。”她指着里面,摇头狠道,“姐儿来了好些时日,规矩还没学呢。”
可兰抖了抖,不敢出声。
朱嬷嬷是钱氏的乳母,资历高,脾气坏。厉害都是她们见识过的,拿签子戳人手指尖,头顶茶碗,鞭打膝盖骨都是家常便饭。
听她那口气,倒是要教青黛规矩。青黛年纪小,受了她摆布,不死也要脱层皮。
几个侍女端着盆和架子,鱼贯从里面出去,都向这朱嬷嬷行礼问号。
嬷嬷很高傲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句“嗯。”看也不看地掀帘子进去了。
隔了一会,从里面传来几声女人的笑声,似乎是钱氏的。那朱嬷嬷又出来阴阳怪调道:“进来吧,五姐儿。”
令她意外的是那小妮子竟然无视她的话,朗声道:“青黛管教下人无方,甘愿受罚下跪。”
朱嬷嬷嘿一声,这个死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她以后怎么折磨她。
反正她也不想理会,转个身又进去了。
钱氏穿着兔儿绒的衣裳,用左手捻着挂珠,闭目养神。
女使把碳婆子点燃,放在她的衣服里熏烤。屋子里暖和极了,隔绝了外面的呼啸北风。
“娘子,她不进来,非要再外面跪。”
钱氏缓缓睁开眼睛:“她爱跪就让她去跪着,别来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