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宴在花园折了些金菊,揪了花蕊去喂那些鱼,引的周边上的鱼都往她这里跑,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她娇笑着,元宴是伯爵府的嫡出,娇生惯养的姐儿。纵使她做了什么明珠弹雀的事儿,伯爵府也是极爱的。
可是今日元宴却格外沉默着。
她在用花蕊逗弄着鱼时,看到连翘抱着一捧比她头还高的匣子,急匆匆地向她走来。
元宴心里得意,定是母亲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她又是惊奇又是纳闷,怎的母亲今日送的格外多?
便丢了残花,仰头想拿过来看看。
可连翘走得急,盒子压得又多,压根就没看见元宴。急急擦过她,往前走去了。
元宴本挂在脸上得意的笑一下子凝固住,僵硬的放下翘起的唇角。
后面慢悠悠地接着是小步踱来的可兰,她也是被埋的严严实实的,用脚尖小心翼翼的探步。
这一探,探到了不明所以的许元宴。她便艰难地福了福身子,仍旧往前探。
元宴被两个婢女遗忘在后头,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那个从外面接回来的、赖在她们家不走了的柳青黛!(并不是打错哦,是元宴不想承认。)也抱着一个匣子晃晃悠悠地走着。
“站住!”元宴开口喝道。
“你从哪偷了东西往回搬!在府里待了两天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元宴刻薄道,“伯爵府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这个么?”青黛微笑,用小手摩挲这手上乌黑发亮的匣子。“是我舅母给我的,应当不是伯爵府的东西。”
元宴脸红了大半,仍就嘴硬:“你有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亲戚?若是有,早不去接你?偏要等着伯爵府来接?不过是看着我们伯爵府的脸面给你送殷勤,给的也是伯爵府!”
青黛本不想理论,只当她是裹在蜜糖里宠坏了的。可听到这番话却有些贬低舅母家,眉间蹙起。
“四姐姐原是要这个,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我也得了些。本就是要回去挑了好的,送给姐妹兄长们。”
青黛像是淡淡又失望地看着她,把匣子放在她手上。
“我原以为四姐姐是个不落俗套的妙人,竟也为这些事情所累。”
元宴手抖了一下,险些把匣子跌下去,咬牙道:“什么东西我没见过,别拿你这破玩意脏了我的手。”
说着把匣子往地上一扔。
好巧不巧的,匣子开了,又好巧不巧的里面是她一直想要的玉清十八子的一副璎珞。
元宴求了好久,玉清十八子只推说老了,做不动了,她便一直耿耿于怀。
青黛只叹着气把璎珞收进去:“彩鸢姐姐说四姐姐想要这个许久了,我便特意留下了,想要送给姐姐。”看了小脸憋得通红的元宴,仍旧叹:“哪知彩鸢姐姐骗我,害我白忙活、空欢喜一场。”
于是伯爵府的嫡亲姐儿,忠毅伯最最宝贝的女儿,拿着明珠打雀儿,花蕊喂鱼儿的许元宴,生平第一遭觉得不顺。
她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于是便沉默了。
这一沉默就是两天,呆呆地看星星月亮,看花草树木。
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出,只敢用眼神交汇着。钱氏更是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元宴又不告诉她。
钱氏心叹:莫不是长大了,有心事了?
直到傍晚,可兰捧着匣子来到元宴的屋里。元宴才从那种沉默解脱出来,欢天喜地却又故作矜持地撇嘴:“什么破东西,我才不稀罕呢!”
青黛给每位姐妹兄长都备了礼,让红樱在家看着放在屋子里的东西,带着喜珠走了。
她依着每个人的喜好,在那些礼物里挑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