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年，戊申月。宜发呆，忌打架斗殴。

眼看屋里教会人员给林爷爷做完了所谓的法事，林长东跳下窗台挤进了里屋，来到林妈旁边。

“妈，为啥不把我爷送医院呢。”林长东问林妈说道。

“哎！”林妈看着林长东，摸了摸林长东的头，眼角泛起了泪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其实林长东也知道，家里条件已经很难拿出林爷爷住院的钱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林爷爷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就算去住院也不会有啥起色了，很有可能医院还不愿意接收林爷爷这样的病人。即便是这样，林长东感觉最起码也要尝试送去医院试试，总比好过眼前这些人在这里跟老和尚念经做法事似的要强啊。

其实在林长东还很小的时候，他经常跟着爷爷参加附近村的教会聚会，当然并不是林长东喜欢跟着去，只是那会林长东还小，家里没人照顾，林妈把他一个人放家里不放心，林爷爷只能带着他参加教会。也就是那段时间，林长东学会了自娱自乐，而且乐在其中。每天乘坐着爷爷老金鹿大梁自行车奔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也成了林长东童年记忆中算是比较美好的记忆了。再后来林长东稍微大点开始上学了，完全有了自理能力了，他就不再跟着爷爷参加教会了。

虽然，林长东对教会并没有太多偏见，但是眼前这些人撞鬼弄神的却让他很不喜欢。看上去像极了封建社会里边的迷信活动。基督教中是有做弥撒的活动的，弥撒圣祭是天主教最崇高之祭礼，耶稣基督的圣体圣血在祭坛上经由祝圣而成为真正的祭祀，乃十字架祭祀的重演，是天主教纪念耶稣牺牲的宗教仪式。其目的是成圣体圣血、祭献天主，向天主表示钦崇、感恩、祈求和赎罪。而绝非是为了祛除病魔，而且真正的弥撒圣祭也绝非像眼前这些人这种方式进行的。最让林长东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主持的人竟然还学起了观音菩萨普渡众生的姿态。

“小小年纪懂什么，医院哪能比得上我们这些耶稣仆人的信仰之力啊。”此时穿着打扮搞的跟牧师一样的老头听到林长东说要送林爷爷去医院，呵斥道。

“怎么，这位‘神父’，你以为你打扮的人摸狗样的就还真拿自己是个人物了。”林长东本来就对这位神父没啥好感，并不是林长东不尊重他，只是感觉那些装神弄鬼的都是人品有问题的，对于这些人林长东向来都是看不起的，也就谈不上尊重了，即便是年纪大的老人也是一样。更何况，今天林爷爷病情加重，林长东本来心情就很差。

“你这竖子，竟然如此无理。”老头被林长东气的浑身瑟瑟发抖，感觉自己在众人面前没了面子。

“别说了，赶紧出去玩去，别在这里呆着了。”林长东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林妈拉住了。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污蔑教会，侮辱耶稣。我看你父母应该好好管管你了。”老头有些被气不过，继续说道。

“你个老东西，你以为你是哪个葱啊，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能代表你自己就不错了，还舔着脸代表教会耶稣。我看耶稣他老人家如果知道有你这样的信徒，棺材板都该压不住了，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林长东原本不想再跟这老头理论，哪知这老头依旧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林长东就完全没必要给这老家伙面子了。

“你……”老头被林长东一顿怼的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浑身发抖，脸憋的通红。

“小东，你在干什么，这是教友们给你爷爷请来的大神父，是来给你爷爷祈福。”林奶奶见林长东如此放肆也是非常生气的照着林长东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

“奶奶，这些人就是在浪费时间，装神弄鬼的有啥用。”林长东也是肉够皮实，被林奶奶踢了这么重的一脚一点事没有。

“你别管，出去玩你的吧。”林妈赶紧把林长东哄了出去，林妈知道林奶奶的脾气，林长东再顶嘴估计又会被拳打脚踢揍一顿，从小到大，林长东可没少被林奶奶揍。

“那就等我爸回来吧。”林长东出了门，转身对林妈说道。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林长东蹲在东大路旁的梧桐树上，看着教会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奶奶家，准备去看看爷爷。

突然林长东看到自己一个同村的老同学林小天，林小天家就住在林爷爷家后边。

“林小天，你手里拿的啥，汽水吗？拿过来给你东哥喝两口。”林长东看林小天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拿着个瓶子，以为是啥好东西，想逗逗林小天。

这林小天跟林长东基本上是从小一起玩到的，林小天性格比较软弱，没有林长东这么嚣张。从小学到初中，林小天俨然就是林长东的跟班，林小天被人欺负一直也是林长东出头，记得有一次还上小学的时候，林小天被几个高年级的欺负了，林长东一个人跟三四个高年级的学生干了一架，当然结果不言而喻，被揍的鼻青脸肿。不过好在林长东拼命三郎的称号不是白叫的，一般人见到林长东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那股劲也是犯蹙。从那之后，林小天更加坚信了林长东就是他大哥。

但是林小天不光性格比较内向懦弱，而且在学习方面的天赋也很低，虽然平时很刻苦，但是成绩始终在班里处于中下游。中考成绩也理所当然的很不理想，最后甚至连十三中都没考上，也因为此时林小天郁闷了一整个暑假，整天憋在家里不出门。林长东之前叫了他好多次都被林小天的爸妈打发走了，林长东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林小天了。

后来林长东听别人说，林小天父母感觉林小天压根就不是上学的那块料，准备让林小天跟着他爸一起去南方打工。林长东只能默默的祝福着自己的小弟，他也没啥办法，毕竟大人也不可能听一个小孩的意见。

林小天看到远处树上的林长东，并没有回话，而是把手里的瓶子藏在了背后。行色匆匆的跑向了村北头的大桥的方向跑去。

“哎，你这臭小子，竟然想吃独食，连我的话都敢当耳旁风了。”林长东看林小天没有搭理自己，从两米多高的树枝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