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波诡云谲,佟汐涵万万没有想到攸王殿下会跳出来,眼下事情难办多了,胸中愁闷彻夜未眠,天未亮她就起床了。素常心里头有事还能拉着翠竹说说话,如今身边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坐在前厅的桌子上发着呆,直到丫鬟樱歌、桃红来送早膳,人才稍微有些深思。
“大小姐,瞧你这气色不太好,还在为昨天大公子说的事情闹心吗?”樱歌打理好膳食,退在一旁,看着无精打采的佟汐涵,上前一步关切地问着话。
佟汐涵没有应声,缓缓地拿起筷子,往碗里头添了些许菜,静静地吃着东西。着实没有食欲,几口饭菜下肚就吃不动了,重重地将筷子放在一旁。
她微微地抬起头,眉毛像扭团的辫子,眼睛死死地看着一旁的樱歌,丝毫不客气,“樱歌,有些事情是你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操心。”
“奴婢知错了,小姐请恕罪。”樱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压得很低,不停地求着情。
倒也不是真生气,自己已不是久留之人,佟汐涵不过就想跟丫鬟们生分一些,更是希望东院的下人们能把这些事传出去,尤其是让秦霜璐知道她已经变了。
起身而立,收起心中的仁慈与揪心,脸阴沉沉的,愠怒地扫视着樱歌与桃红,漫不经心地示意:“行了,起来吧,吃饱了,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
“是,大小姐。”这次第没人敢吭气,领了小姐的吩咐,两人麻溜地收拾好桌面,夺门而出。
离开房间,樱歌跟桃红受了斥责,心中难免不悦,一边走着道一边聊着闲话。
“桃红,你说这大小姐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果然是这身份不一样了,小姐的架子就出来了。”樱歌憋着嘴,抱怨着。
“谁知道呢?还以为把我们两个调过来以后能跟着进宫,虽说这二小姐任性刁钻了一些,可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不想如今的大小姐更难伺候。”桃红自是附和,顺着樱歌的话数落了。
“是呀,真不知道是夫人殁了她受了刺激才变成这般,还是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如今又有太子殿下跟攸王护着,小姐脾气倒是大了不少,没瞧见秦夫人都理让三分。以前我经常羡慕翠竹能与大小姐相处地那般,到头来还不是被赶得远远的。”
“行了,倒也说不好说,大小姐素来与人为善,说不定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应该不会……”
两个人议论的得热火朝天,倒没有注意路上来往之人,被人截住了去路才清醒过来。
“吭……吭……吭……”
张嬷嬷不知怎么朝着东院的方向跑了来,凑巧撞见这两个丫头,心里头听着那些话不由得高兴起来,“瞧你们两个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小嘴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张嬷嬷,安好!”樱歌跟桃红闻声,瞧见眼前的张嬷嬷,心里面一阵一阵地紧张,赶忙招呼着。
“罢了,你们两个来东院才几天,又碰上大小姐这心情糟糕,日子过得不好吧。”张嬷嬷一点都不生气,仿佛变了个人般,浅笑两行,句句都在安慰。
张嬷嬷是夫人身边的狠角色,府里上上下下都清楚,这能笑着跟人说话那绝对太阳要打西边出来,心里头定是憋着事。
樱歌跟桃红虽说入府不久,倒也明白这人能躲多远躲多远,躬谦回话:“嬷嬷,我们挺好的,大小姐有别的吩咐,我们这就先走了。”
“慢着,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张嬷嬷,您有什么吩咐,需要我们两个去做的。”刚刚迈出的脚步伴着那声音又收了回来,两个人颇为困窘地迎了上去。
“别害怕,你们两个私下议论主子,按着府里的规矩应该受罚。不过,嬷嬷素来菩萨心肠,就想知道大小姐怎么了,瞧你们两个的脸都绿成啥样子了。”
“嬷嬷,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大小姐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脾气大了点,胃口不好,我们刚送去的饭都没动弹。”
“奥,是吗?行了,忙去吧,我去瞧瞧大小姐……”
张嬷嬷听着这话,心里美滋滋的,没再为难樱歌跟桃红,转身瞅着佟汐涵的闺房奔去了。门是敞开的,她径直走了进去,看见佟汐涵在椅子上坐着,礼貌地问候:“大小姐,安!”
“张嬷嬷,这么早你怎么来了?”佟汐涵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诧异地问道。
“大小姐,夫人知道你定会为昨朝堂上攸王殿下的事焦心,这不就派我来传话。夫人说昨日跟大小姐在青草堂所说的一切都不变,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攸王殿下,她都会帮助你实现心愿,只希望大小姐不要轻举妄动。”张嬷嬷倒还算客气,眼神上下打量着佟汐涵,时不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替我谢谢夫人,我只想要离开这里,不管是谁我都没有兴趣。”佟汐涵心里头一震,这秦霜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姑且相信她的话,放下手中的杯子,簌簌地站了起来。
“是,大小姐,老奴会传话的。”
“有劳了,不送。”
“老奴,告退。”
出了房门,张嬷嬷倒没把佟汐涵说得话放在心上,着急回去复命,匆匆地便离开了。
见着人走了,一个人呆着着实无聊,就想着昨日给母亲画的图幅还未完工,没再耽搁伏案作起画来。一拿笔竟鬼使神差得想起长生庙的擂台赛,那个俊朗的面孔不由得在她的脑海中回想,这境地心里头竟然感到一丝丝的安慰。
“黎公子,怎么会想起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佟汐涵无奈地摇着头,嘀咕着。
“小姐,你在喊我吗?有什么事吗?”丫鬟桃红巴巴地赶了进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