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琪瑶也是。”宋芳仪不屑地说道。“段菲告诉我,白琪瑶刚到美国就认识张鹏了。两个人一见如故,一下子打得火热。认识一年多后怀孕。回国的时候他们没办婚礼,因为那时候白琪瑶肚子太大了,就是领了下证,自己一家人吃了顿饭。说等孩子生下长大后再补办婚礼。但是他们的智障女儿都三岁了,还没有补办。张鹏家里已经没人了,就剩他自己一个人。他虽然配白琪瑶绰绰有余,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白琪瑶产后抑郁后,行为都不正常。她带男人回家,张鹏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买醉。两个人你不管我,我不管你,各玩各的。段菲告诉我,白琪瑶带着男人回家的时候,张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可能白琪瑶觉得无聊了,就不玩了。也不追着张鹏吵架了。你看她那个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样子,看着就晦气。”
“白克贤做生意逼死王家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帅教授之前还没听说过这个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很久了。我想想。”宋芳仪皱着眉头,认真地从自己脑海里搜寻记忆。
“从王家弄到的钱算是白家的第一大桶金。差不多四十多年了吧。那个时候白家和王家是好朋友。谁知道白克贤翻脸不认人,把王家坑得破产了。王家男主人本来就有点轻微抑郁,后来跳楼自杀了。家里留下一个7岁大的女儿,听说王家男主人跳楼的时候他老婆肚子里的宝宝都八个月大了。后来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好像自己养不活,就送给亲戚养了。那个女儿跟着姥姥姥爷。他老婆再婚了。”
帅教授屏气凝神听着。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成王败寇。我们家也被白克贤计算过。段菲她们家也一样。白克贤做事情就是很绝情。随他妈妈。和你说这么多,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宋芳仪看着窗外出神地说道。
“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们家一直都这样。这个我几十年前就知道了。我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家纠缠这么些年。他们家都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白克贤尤其目空一切,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东西,最好是能用来交换的东西。你看看我,再看看刘佟萌就知道了。刘佟萌也不比我好过。她这几年跟白克贤也是同床异梦。她比我好一点的地方就是她的三个子女。还有,她走得比较痛快。不像我,留在这里苟延残喘。”想起子女这个话题,宋芳仪眼神又迅速落寞下去。
“你上次说白家有个女佣人被赶出去的?”上次在她家里,宋芳仪说过这个事情。
“是,有这个事。当时我和白克贤刚结婚几年,友恩三岁,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他们瞒着我,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啥都知道,因为那个女佣故意透露给我。当时她还怀孕了。之后白老太太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人赶出去了,孩子也没有留住。自那以后,白家请的女佣人都很丑。你没发现吗?男人,就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都懒得克制自己。白家这次出事,一定跟白克贤有关。他平时作恶太多,都是报应。对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能一碗水端平。”
她觉得有点累,于是站起身来,在窗前来回踱步,走了几圈。
“我不想再说白家的事了。我累得慌。和你说了那么多,我突然发现,他们白家真的不值得我跟他们纠缠这么久。不值得,都不值得。白家家的烂事还有很多。但是我不想再说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被杀就是白起超动的手。这一切都是白克贤造成的。我希望你们快点找出证据。我不想拖那么久。我一定不会让友恩白白枉死。”
宋芳仪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泄气的气球,体内的气都被放没了。自己浑身轻飘飘的。
一想着不再继续和白家纠缠下去,她觉得自己真正平静了下来。几乎所有的事她都不再担心不再期待了。
她目前就只剩一个目的了:不让友恩枉死。
她慢慢挪到床边,直接躺了下去。
帅教授告辞出门前问宋芳仪,她刚说的枪是哪把枪?是不是白明月手上那把?
床上紧闭眼睛的宋芳仪听见他这么问,眼睛微微睁开一下,看向帅教授的方向低声问道:“我刚才说枪了吗?我现在记性不怎么好。”
帅教授看了她一眼,关门出去了。
宋芳仪见帅教授走了,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她喃喃自语:“那把枪已经不在了。白家还要出大事情。我的友恩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第二个。”
白明月反复对照手机里的这个地址:和平路顺杰道复兴里5栋601。没错,就是这个地址。这是一个老小区。小区里面的房子都是6层。小区一边出口对着马路,另一边出口对着一个大菜市场。
张林住在环境这么嘈杂的老旧小区吗?一边挨着马路,肯定很吵,晚上睡觉怎么睡得着?那边菜市场人来人往,又脏又乱。
那个干干净净、身上永远有一股淡淡青草香水味道、皮鞋永远擦得闪闪发亮的张林会住在这里?
白明月犹疑不决。
到底要不要上去向他问个清楚?
为什么这些天短信电话微信都不回复?
万一他已经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了怎么办?
又或者他是太忙太累了没时间回复自己的消息呢?
也许白克贤威胁他了?
白明月在5栋楼下来回踱步。
来都来了。
不管结局如何,还是了结这件事吧。
不了结这件事,自己心里永远过不去这个坎。
更何况妈妈已经表态了,如果她真的非张林不可,也不是不可以。
之前张林对自己呵护有加,处处宠爱,那种关心与喜爱,她相信都是发自内心的。
幸福要靠自己把握。
她定了定神,走进5栋那个矮小脏乱的门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