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看着帅教授说到:“要不,就去问问段菲吧,她毕竟是受害人的妻子,了解的应该比较多。”
帅教授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到:“你们就忽略我吧,当我隐形的就行。你们在一线那么多的办案经验,正好我也好好学习学习。”
刘警官说到:“帅教授,您也太谦虚了。一进警队我们就听说您的威名了。”
“什么威名,只不过自己运气好,平时又爱钻研,所以才有一点点小小的名声。基本所有的案件都是你们一线警方破的。你们劳苦功高。”
张警官问道:“帅教授,那您对这件案件有什么看法。”
帅教授摇了摇头说到:“现在完全还在一团迷雾当中,线索太少了,动机我们也不确定。现在我没有任何结论。”
张警官说到:“我觉得白家人里面就矛盾重重,这件事不见得是外人干的。案发现场就在白家大门外,白家的人随时都能出去作案后再返回。”
刘警官:“可是目前我们询问的人基本都没有出去过,都有证人证明在案发时不在现场。”
“所以得把所有情况了解透彻之后才能下结论。”
三个人说着已经到了二楼。
二楼住着白友恩一家人。
白友恩与段菲的房间在二楼的北边,一个大卧室,里面有个小卧室,两个卧室之间有一张门。他们的女儿白佳佳的房间在二楼的西边,楼下是白明月的房间。东边和南边是器械室与客房。
主卧室的房门开着。
三个人进屋的时候,段菲正坐在里面小卧室的梳妆台面前发呆。
白佳佳侧躺在旁边的床上抽泣。
枕头已经哭湿了一大片。
这个小小的女孩子的世界里,以后就没有保护她爱护她的爸爸了。
听见脚步声,段菲茫然地回过头来,见是警方,便起身把他们三个人领到了大卧室。
大卧室有一张大的真皮沙发,他们四个人一起坐下。
他们三个人敏锐地发现,这个大卧室基本没有段菲的东西,段菲的东西都集中在旁边的小卧室。
段菲穿着一件黑色的巴宝莉T恤,下半身着一条白色的裤子,脚下拖着一双金色的拖鞋。头发随意地用一个大的金质的发夹夹着,脸部有点肿。
不是很有精神,眼尾向上吊着,小小的脸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
当下她开口问道:“警方有什么线索了吗?是谁杀了白友恩?”
张警官回复到:“我们目前正在努力调查,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段菲撇了撇嘴:“这世上解不了的案子也多了去了。都说得冠冕堂皇。”
刘警官开始记录。
他询问道:“昨晚或者最近白友恩先生有表现异常的地方吗?”
段菲面无表情地看着刘警官,重复着他的话:“异常的地方?”
突然她笑了一下说到:“说实话,也不怕你们笑话。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他早就分房而睡了。平时都是我睡那边小卧室,他偶尔回来睡觉,睡这边大卧室。我们平时都不从一张门进。中间这张门一般是锁上的,我从小卧室的另一张门进,他从这张门进。我们两个人都很忙,他手下管理着好几个公司,我也是。所以平时两个人见面交流的机会几乎没有。所以你要问我关于他最近有没有异常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
张警官:“那你知道谁和他有矛盾吗?不管是工作方面的还是私人方面的。”
段菲了然地看着张警官,慢慢说到:“他工作方面的几个对手公司,我不是很清楚,家里的核心业务都在他和爸手上。这个你问爸可能会比较清楚。至于私人方面,家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你们迟早也会查出来。他在外面有女人,不止一个吧。呵呵,这也是他们白家的传统。最近的一个时间比较长的,好像是他的一个秘书,叫什么朱婷吧。两个人最近有没有矛盾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调查一下。我猜,最近白友恩对她比较冷淡,因为他这一段时间回家回的比较勤,也比较早。”
“那你还知道有其他的私人矛盾吗?他最近有没有被人威胁或者跟人吵架?”
“被人威胁或者吵架?”段菲侧着脑袋快速地从大脑里提取回忆。“他弟弟白起超昨天早上找他了。两兄弟好像争吵了一番。”
“争吵的激烈吗?因为什么争吵?”
“不是很激烈,毕竟家里有那么多人在呢。因为钱吧。白起超喜欢赌钱,总是找家里人要钱。找白友恩要过好几次钱了。这次他妈妈去世后,几家大公司都给白友恩管理了,白起超一直心里不平衡,在家里也提过好几次了。昨天早上应该也是来问钱的。”
“最后问到了吗?”
“应该没有,我看他是摔门而去的,估计没有问到。他爸爸早就禁止白友恩给他赌资了。白起超爱赌爱玩,活得及其潇洒。比白友恩潇洒多了。跟他们家那个老姑姑一样。只管吃喝玩乐。”
“昨晚上烧完纸,所有人是都直接回房间了吗?”
“没有吧。白友恩烧完纸就送他妈出门了,他自己也换上运动衣服出去了。我和他晚上都有夜跑的习惯,随后我也出门夜跑了。出门的时候看见赵子灵与刘宇昕正在一楼偏厅说话,白起超也在。其他人我没看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间。我也跑了一个多小时,九点多大概九点半回来的。回来后洗漱完我就睡觉了。”
“那白友恩一晚上没有回来你也没有注意到吗?”
“我怎么注意到?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说了,我们早就分房睡觉了。他很多时候都不回家睡觉的。所以昨晚上我根本不知道他回没回来。你们警方说话办事能不能用点心。”
张警官没有表情地说道:“我们能理解你的情绪,你也不要太激动,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有些不到位的地方希望你能理解。”
段菲直视张警官的眼睛,没有说话。
一旁的帅教授注意到那边小卧室的白佳佳停止了抽泣,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这边的对话。
“段菲女士,请问您穿多大码的鞋?”
段菲诧异地问道:“你问我穿多大的鞋干嘛?跟案件有关系吗?”
刘警官解释道:“都是例行公事,希望配合。”
“37。”段菲没好气地回答。
“好的,回头我们需要您昨晚穿的那双鞋。先不打扰了。”
段菲冷眼看着他们三个离去。
他们正要往三楼走的时候,正巧白起超下楼了。他右手甩着车钥匙,左手插兜说道:“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轮到我呢。其他人都问完了吗?”
张警官回答到:“没有,没有问完。你是要出门吗?”
“对,我要出门办点事。去一楼客厅可以吗?我房间太乱,阿姨还没有开始打扫。”
四个人在一楼大厅坐了下来。
白起超喊李姐给泡了几杯茶。
两名警官一饮而尽,确实,说了一早上话,已经口干舌燥了。
三个人不经意细细地观察了下白起超。
看他的表情,兄长的去世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也是,富贵人家家里关系复杂,不足以为外人道。
白起超坐下之后,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看完之后立刻把手机收了起来,抬头问道:“请问你们是要问我什么?”
张警官咳了咳,收了收嗓子,说到:“就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白友恩先生昨晚的行为,以及周围人的相关情况。”
“昨晚?昨晚是我妈妈的七七。七点半我们在外面花园里给我妈妈烧纸。他差不多七点半左右到的,与他妈一起来的。之后烧完纸我们就回来了。我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全程称呼白友恩为“他”,连名字都懒得说。
“烧完纸你就直接回来了,一直没有出去吗?”
“我出去了,本来我找我姐有点事的。临时接了个电话。我就出去了。但是也就一会,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你出去是几点出去的?一会儿是多久?有半个小时吗?”一旁的刘警官认真记录,认真问到。
“我看看手机。昨天我是八点零三分接到朋友电话,然后我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也没注意时间,应该八点半以后了吧。”
“这个电话号码可以给我们一下吗,我们做下记录。”
“可以。”
“你的这个朋友在晚上八点约你出去是有什么事吗?”
白起超挠了挠头发,说到:“其实也不能算是朋友,就是认识而已。约我出去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聊聊天。”
两名警官对视了一下,张警官问道:“你知道谁会和白友恩有矛盾吗?工作上的或者私人的。”
“工作上的我不知道,你得问我爸。毕竟我爸把家里所有重要的生意都给他了。我们其他人在我爸眼里都是废物。就他大儿子能干。私人的嘛,说实话,我和他不是一个妈生的,而且差了十岁,从小就不亲。他的私人关系我也不明白。”
“就是你们平时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差不多吧。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们平时见面的机会也比较少的。经常可能一个礼拜碰一次面吧。我不经常在家吃饭,他也是。”
“那昨天早上你找白友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白起超闻言抬了抬头看着提问的刘警官,回答到:“你们得到的消息还真多。不愧是警方。是段菲跟你们说的吧。应该是,昨天早上段菲应该就在隔壁房间。我找我他没啥事,就是希望他能周转一笔资金给我。我妈妈去世后,她手里的生意都给他了。我爸做的主。我和琪瑶就分到了一点小零头。我妈之前辛辛苦苦打理的生意,有的还是从娘家带过来的,我爸大手一挥,全给他了。大方得很。”
“白友恩给你那笔周转资金了吗?”
白起超低声哼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还说的道貌岸然。”
“所以你们起争执了?”刘警官追问道。
“对啊,我生气。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会生气吧。我就要一笔小小的款子。我妈毕生的生意都给他了,问他要一笔小小的款子都不行。还振振有词什么为了我好。不给就不给,说那么多没用的。”
张警官看了帅教授一眼。
白起超想了一会儿,眼睛从对面三个人身上转了一圈问到:“警官,你们不是怀疑是我杀了他吧?”
张警官回答道:“我们目前没得出任何结论。”
白起超拍了下自己大腿说到:“要是你们怀疑我的话,那你们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那个胆识。而且杀了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反正他死了我爸也不会待见我。”
“怎么会呢?那你就白家唯一的儿子了。”
“那是你们太不了解我爸。他什么东西都是要自己控制的。更何况,家里张鹏也比我能干。”
这时候白起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机摁掉了。
“警官,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还有点事。”
“没什么问题了。对了,你穿多大码鞋?”
“42码。”
“我们需要你昨晚上穿的那双鞋。”
白起超皱了皱眉头还是点头了。
白起超走后,张警官看着他的背影,问着帅教授怎么看。
帅教授摇了摇头“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们手上的信息还是太少。”
刘警官看了看手上的记录材料说到:“现在除了佣人,白家就差白琪瑶与张鹏没有询问了。”
“帅教授,您看咱们先问谁?”
帅教授抬头看了看楼上,说到:“先去楼上吧。”
张鹏正在三楼闹闹专属的育婴室陪着闹闹玩。
这个育婴室里真的是应有尽有。一面墙是用来专门给闹闹乱写乱画用的。上面已经是被画得乱七八糟。
还有一个功能齐全的游戏房,另一个角落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娃娃。
靠近窗户的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幼儿书籍。
刘警官见过各种类型的幼儿园。不夸张地说,这个育婴师里的硬件设施和软件设施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幼儿园或者早教机构都要齐全。
此时智障儿闹闹钻到了一张粉色公主床的床下面,趴在那边咬手里的一个娃娃。张鹏也好脾气地钻到床下,陪着女儿一起玩。
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张鹏正撅着屁股,钻在床底下,认真地看着闹闹玩耍。手里拿着棉柔巾,不停地给闹闹擦掉口水。
听见有敲门声音了,他才从床底出来。
他一出来,闹闹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他冲三个人表示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又钻进床底,打算把闹闹抱出来。
谁知此时的小小的人儿力大无穷,倔强无比,就是不肯出来,还一边大喊大叫,手脚乱蹬,只听见砰砰砰脑袋撞到床底的声音。
一撞到床底,脑袋撞疼了,闹闹更加生气着急,便在床底撒泡打滚起来,怎么也不让张鹏抱出来。
张鹏回头冲三个人客气地说到:“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会儿。我先安抚一下我的女儿。”
然后他一边低声地呼唤着闹闹的名字,一边从裤兜里拿出来一盒小熊饼干逗弄着闹闹:“闹闹,我的乖女儿,你看看这是什么?是不是你最爱的小熊饼干啊。快看看。”闹闹还在床底下打滚哭闹,没有注意到张鹏。于是他边拍手掌边喊闹闹,把饼干放在地上。这下才吸引到闹闹的注意力。看见小熊饼干了,顿时停住了哭闹,慢慢地朝小熊饼干爬了过来。
张鹏穿着白色的T恤,下面一条黑色的运动裤,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瘦削的身体,左手抱着闹闹,嘴和右手给她撕开饼干,喂她吃的。这个小小的智障儿才破涕为笑,津津有味地吃起饼干来。边吃边咯咯咯笑。
其实闹闹胖乎乎的,笑起来眯眯眼,很招人喜爱。
单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智障儿。白白嫩嫩的,穿着蓝色的水手服,就跟一个正常的幼儿差不多,比一般幼儿还要好看。
张鹏抱着闹闹走到门口,朝楼下喊了一句“阿红。”
不一会儿,保姆阿红就急匆匆跑上来,从张鹏手里接过闹闹,哄着闹闹玩了。
细心地擦完女儿嘴边的口水以后,张鹏让阿红抱着闹闹去楼下外面的游乐场玩。
这他才有时间和一直等着的三个人打招呼。
“实在抱歉,我女儿,你们应该看出来了,需要特殊照顾。”他拿手绢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
带孩子真的是体力活。他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细汗珠,胸前、背后也湿透一大片。
“你还带孩子还真有耐心。真是一个好爸爸。”帅教授由衷地夸赞到。
“熟能生巧。谁让我是她爸爸呢。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会,也是手忙脚乱,老是和她妈妈吵架。后来看孩子好像跟一般孩子很不一样,才发现孩子是有问题的。搬到这里来以后,有了专人的照顾,我省心了不少。但是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恕我直言,现在不都有各种产检吗?你们在怀孕的时候没有检查出来吗?”耿直的刘警官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