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在这里。”黄冲握拳捶在地图上,“就在老子眼皮底下。那些依附于图鲁拜琥的杂牌藏兵可有不少,加上这家伙陆续调来的北地骑兵,绝不可能只有万余人马。都藏在这准备当预备队,还打算在这一带实施双面夹击。哼。”
除了锄头扁担军团以高迎祥为首的流寇,黄冲碰着的都是硬茬,现在指挥战役是越来越谨慎。
“通知夏日高勒,叫他派出一队骑兵,沿江东岸对邓麻地区实施佯攻。”
“喏。”鞋底的雪还未化的张成又奔马般跑出帐外。
有了女眷,传令兵及文吏、幕僚搬在了旁壁的小帐内,张成一天下来总要来回跑上几百趟。
“传伍旅严将军来。”
“喏。”门口的家伙中有一个打着飞脚奔向小帐。
“桩子。”
“末将在。”一身大汉将军披挂行头的桩子进来,还朝郁郁不乐而立的庆王打了躬。
“准备移帐。”
“是。敢问侯爷,我们的大致方向?”
“肆旅,夏侯青那里。”
“喏。”
待见着黄冲一连串发往指令,恋恋不舍离开那张大地图时,朱倬纮用拨火棍噹噹噹地敲打起铁炉沿。
“哦。庆王殿下方才讲什么?”
“寡人和王叔就要被押解到凤阳面陵思过。”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去问当今圣上啊,才不久昭令为番府监军,转眼又令我两个回居府上。”
“被申斥了?”黄冲终于拉开了思绪,诡笑地问道。
“先别幸灾乐祸,王叔这会儿还不晓得,等从结古回来一准跟你闹。寡人算个好讲话的。”
此番攻击安多及康藏地区,与上一回席卷关西大有不同。每攻取一个聚落或城镇,都会有后方跟随而来的辅兵带领难民进驻,人数不多,蒙人、回回、汉民及其他族都有。肃王朱识鋐之所以亲往结古,就是处理此类的事宜。
“怎么朝廷就不能给某个面子,好歹府军也算在开疆拓土的呀。”
“面子会给的。只待凯旋回京,随便办一个欺凌宗亲的重罪就足够灭了你九族。”
“哎,我说,你庆王殿下转眼要奉昭返宁夏,怎么…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才坐未坐的黄冲捱到火炉边,“是不是又请了朝中人帮忙?打算用钱开道?”
“屁话少讲,借你大印一使。”朱倬纮扬起手中的答辩状,避开黄冲的魔爪。
“嘿嘿,某只想瞻仰一下庆王爷的文采嘛。”一手抓空后,讪讪解释道。接着手一挥,“来人,带庆王殿下去隔壁用宝。”直把本正襟危坐的鸢儿掩嘴笑了个花枝乱颤。
“参见侯爷。”帐口外雪地的反光被遮掩了大半,冬至到了。
“哦,先进来暖和暖和。”借着说闲话的当口,黄冲将思绪转回到战略部署上,“塔塔儿汇合了吗?”
“回侯爷,三天前就与夏侯青部主力汇合。”
“好,这样肆旅的左翼有了屏护,再等贰旅赶过来封堵住右路,咱们的草原决战就可开始。”
“末将请令,愿担主攻。”冬至单腿跪在炉旁,那股子凛然威风并不次于夏日高勒。
“叫你前来就是要让伍旅先上。”拿过冬至按在膝盖上的马鞭,黄冲走到了地图前,“你来看。”
“从这里到这里,你的人要实施一次大迂回。”鞭梢在标注草原的阵前地方划出一条长长的弧形。
“是。”
“是什么是。”鞭梢敲打在地图上,“知道有多难吗?不是光要诈败,而是一次真败。败得让图鲁拜琥以为你就是我部主力,而且被他击溃。”
“是。”冬至坚定地答他。
“用一个营,一个完整的营当饵。你明白吗?”
“是。”
“回去做准备吧,尽量完善的准备。”得到对方再次坚定的回答,让黄冲心底泛起些许轻微的感触。
“末将尊令。”
战争是残酷的,意志不坚定者没办法在这种四面通透的战场上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