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镇虏营,正上演一年中最美的景色。
立于城门楼放眼四望,谷地内远山近塘,碧海晴空,白鹭蹁跹。犹如一幅色彩缤纷的油画,无限美景尽收眼底。
一片生机勃勃,附近区域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争相怒放。绿意盎然的山林上空,飞鸟成群。
大水谷已经芳草萋萋,花儿朵朵,牛羊成群,风光无限好。葱翠欲滴的谷水草甸,围绕在草原帐篷四周。
正是喝马酒,吃烤全羊,去坝上草原上策马狂奔的美好季节。
晚上还能枕着花香,数星星看月亮,享受着静谧与浪漫。会议之后的黄冲尽情放松身心,无比欢快舒畅。
肆营的士兵们,一样都莫得这些享受,正午的日头底下,一个个在空地上干晒着。
温热的风,有一阵没一阵从南谷口吹进来,吹得一千多个光臂膀的家伙眼发懵。
“都给老子听着,打起精神来。”
有唐康前车之鉴,皮仰尧的靴子狠命跺着临时搭建的木台,生怕不结实。
“指挥使。”
手下亲兵提醒他的同时,将手指向北谷口方向的道路。
半里开外,干燥的道路上空尘土飞扬,烟尘下,当先一个门板儿身影在马背上奔驰。
“大帅到了,快快快。”
数面锣鼓咚咚敲响,震得昏昏欲睡的人们强撑开眼帘,震得塘里水底的鱼儿跳越而起,林子里的栖息的鸟儿迎着毒辣辣地太阳飞起。
由于大范围地使用牛、羊角号,配发下来的军鼓沦为乐器,平日只躺在仓库里接受落尘的洗礼。
“不求你们替某去死,只求你们好好活。”
没有像以往用漂亮的金盔罩住脑壳,跨上木台前,他脱下帽子交到了夏日高勒手上。
“逃跑,或许可以苟且偷生,在漏雨的破烂土屋子里直到寿终正寝。”
很多人听懂了,护天营对普通士兵进行教习识字很有成效,使大部分人知道大帅不喜不怒念叨出来的是啥个意思。但占比近三成的蒙族人,他们不在此列。
“你们是被挑出来的。现在,已经没有了这种选择。”
大手一挥,黄冲的话开始像在吼,“你们再也没有当老鼠的机会。只能跟着某,往前,一往无前。那条贱命去拼,换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下面人听到听懂的眼放毫光,没听到每听懂的在小声议论。
“诸位,大帅有令。”
啪地一声,王晚亭抖开单手中纸卷,举起了纸喇叭,“随出关塞者,斩五级记一功,即升伍长,每级赏银三十。斩十级记二功,即时为什长,每级赏银四十两。。”
一条一条地大声念完,下面已经像炸开锅。因都听得见,也因这回奖赏翻了倍。
本来是不关事的,能从老虎沟逃得一命的不在少数,其中更少的家伙带回了鞑子人头。然后,骑营中所有人一直在羡慕和议论,因为这些家伙如今成了他们上司。